他们先从靠着山脚下的那排房屋查看,等天色暗沉下来时,正好走到马棚前!
“咱们马棚年年都进行修葺的,毕竟里面住着干活的劳力,容不得一点马虎。”村长在一旁全程陪着说话。
齐跃进他们骑来的三匹骡子,也在里面悠闲地吃着干草。
而从里面闻讯走出来七八个男女,一个个面容沧桑,其中一位正是眉头紧锁的宁父!
齐跃进和白邵云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装模作样地绕着马棚一圈,而张欣楠上前给这些人把脉。
“小张同志,他们就不用了吧?”一个汉子撇嘴道,“这些都是坏分子,组织将他们分配过来,就是让他们改造受罪的。咱们只管着不让他们跑了,安排下活就行……”
“对啊,小张同志,他们沾不得。听说都是坏心肝儿的人,你可别在他们身上浪费药了。”
“城里那么多人,为啥偏偏他们被下放,肯定是坏透了呗……也就是我们心善,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换成其他村子,不得一天一次批斗,三五天拉出来绕着村子游街?”
张欣楠认真地说道:“谢谢大家伙的关心,我是一名医生,在我面前只有患者,没有男女善恶之分。”
齐跃进笑着补充:“乡亲们,组织让他们过来参加劳作,是为了改过自新的,不然直接拉到局子里了。咱们这的冬天太受罪了,如果不给他们看病,而他们没有扛过去,责任在谁啊?这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呐!”
生命多可贵啊,村民们沉默下来。再罪大恶极的人,在临死之前,都能让人心软,更何况这些人可能就是思想和成分上不好。
还真到不了以死谢罪的程度。
“更何况,”他压低声音,跟村长嘀咕,“如今快七六年了,你们在村子里消息不灵通,在外面,叔你稍微打听一下也知道,不少被下放的同志,陆陆续续得到平反回去了!”
村长瞪大眼睛,“真假啊?每次县里送人来后,都让我们监督他们劳作,分配给他们最脏最累的活,偶尔天气好的,他们还要来拉人到处游街呢。”
“叔,您瞧瞧我身上的绿装,是说谎的人吗?不过是给他们看个病,让人熬过冬天,又不是多出格的事。
我听说啊,那些被平反的老同志们,可各个很厉害,是行业里的这个,也是国家行走的宝藏呢。
咱们小老百姓管不了这么多,守好本分呗,两边都不得罪。
今天咱们卖他们个好,不求他们明天被平反回去感恩,起码别给咱们穿小鞋是吧?”
村长赞同地连连点头,可不嘛,他们这地方比较偏僻,外面随便来个队长、组长、主任的,他们都得拿出最高待客规格来。
“那,你们偷偷给他们治疗,我们当看不见?”村长想了想说道。
“行啊,叔,待会我们去您家叨扰顿饭,晚上就在马棚旁边那半间屋子里睡,估计待个三四天就要走了。
我们穿得衣服多,待会去山上砍点柴火烧着就行,吃食也带足够了,不能太麻烦大家伙,”齐跃进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