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瞎眼的爹。
“他给你发消息干什么?”
陈之倦盯着屏幕,“问我,你的病什么时候好?”
沈商年:“……”
沈敬德这疑心病又犯了。
从他刚刚的共享位置知道是二院,又知道陈之倦在二院上班。
正常情况下,沈商年要是真生病了,陈之倦肯定知情。
于是给陈之倦发了消息,想知道他是不是在撒谎。
没有直接问,而是问病什么时候能好。
如果陈之倦回答不上来,那就说明他不知情。
如果陈之倦不知情,他这个病百分之九十是编造的。
这老头小心眼还挺多的。
沈商年哂笑了声。
这老头千算万算估计都算不到,陈之倦这个时候正坐在他对面。
“你什么时候生病了?”陈之倦打量他一眼。
沈商年吃着馄饨,含糊道:“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像是生病了吗?”
“不像。”陈之倦摇了摇头。
沈商年咽下嘴里的东西,端起旁边的温水喝了一口,“你就说,我过两天就好了,普通的急性肠胃炎。”
陈之倦没有多问:“收到。”
吃完饭,两人又步行回了医院。
从门诊楼一路到了住院部,走到门口时,陈之倦看了一眼时间;“我得上班去了,你有什么安排?”
“我下午跟孙鹤炀约了打球。”沈商年转了转眼睛,说,“你能送我到停车场吗?”
陈之倦:“你车停在哪个停车场了?”
“北停车场。”沈商年说。
二院停车场很多,有地下一层二层,地下停车场因为位置靠南,所以叫南停车场。
北停车场是一个露天停车场。
露天停车场离大门很近,他们刚刚进来时右转就到了。
但是沈商年一言不发,路过了北停车场,一路从门诊楼急诊楼,食堂,最后到了这里才开口。
现在如果去北停车场的话,就相当于这一条路,他们还要再走一次。
于是陈之倦不说话了。
沈商年搓了搓手指,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你为什么不说话?”
陈之倦依然没答话。
沈商年硬着头皮抬起头。
陈之倦抱着胳膊看着他,眼睛里多了几分笑意,像是轻而易举地看懂了沈商年在想什么。
沈商年脸颊很热:“你不想送就算了。”
“送,怎么会不想送呢?”陈之倦音调平平静静,却掩饰不住笑意,“沈总给我们医院捐了这么多仪器,可是贵客,怎么能让沈总自己走回去呢?”
于是,他们又原路返回。
一段路走了十分钟,也没聊什么东西,阳光不算太温和,天色灰白。
但是沈商年心情很好。
下午打球时,中场休息。
孙鹤炀浑身都是汗,他掀了掀篮球服,喝了一口水,毫无顾忌地坐在地上问:“你最近追倦哥追的怎么样了?”
沈商年坐在他旁边系鞋带,“挺好的啊,今天上午刚见过面。”
孙鹤炀顿了一下,“那你觉得希望大吗?”
沈商年久久没有说话。
他喝了一口水,“他对我挺好的。”
让他到家里,亲手做饭给他吃,吃完饭自己主动去刷碗。
甚至吃过饭了还陪着他去吃饭。
但是这些事情,就算是沈商年没有追他,都是会发生的事情。
在爱情产生之前,他们就已经有了友情。
友情变质远远要比陌生人相爱复杂得多。
如果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去对方家里做饭吃饭,肯定是爱情没得跑了。
可是他们之前的友情,已经要比很多感情来得深刻。
互相陪伴了将近二十七年,究竟还能有多少个人界限呢?
“挺好的不就行了吗?”孙鹤炀没有多少追人的经验。
他含着瓶口仰头喝了一大口水,“要我说啊,你就直接去表白,就你跟倦哥的关系,就算他不喜欢估计也不好意思拒绝你。”
“他要是不好意思拒绝你呢,咱们就越不要脸一点,顺杆子就爬。”
沈商年嫌弃地看着他,“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追那么多次人都追不到的原因了。”
“?”孙鹤炀瞪大眼睛,“我帮你出主意,你不感恩就罢了,还嘲讽我?”
“你出的都是馊主意。”沈商年反驳道,“完全没用。”
孙鹤炀哑口无言,片刻后,他哼笑了一声:“那又怎么样?小爷现在已经不是处男了,而你,还是一个可怜的处男。”
“我说我是了?”沈商年继续反驳。
孙鹤炀:“?”
“你不是吗?”
“不是。”沈商年理直气壮,“而且比你早多了。”
孙鹤炀:“????不是哥们你这个时候撒谎就没有任何必要了……”
“我没撒谎。”沈商年揉了揉鼻子,“去年过生日那个晚上,我喝多了,醒来的时候陈卷卷也在我旁边。”
“……”孙鹤炀张开嘴,企图说点什么,又闭上了。
他闭上后,又不甘心地张开:“……不是,你之前不还信誓旦旦说你是直男吗?”
“那个时候我是直男。”沈商年目光真诚,“直男跟男人睡了,怎么能叫睡呢?”
孙鹤炀:“…………哇哦。”
他喝了一口,又忍不住问:“那你们俩都睡了,直接在一起不就好了吗?”
“那个时候我只把他当兄弟。”沈商年说,“而且是我主动说,那是一个意外的。”
孙鹤炀:“……”
他万念俱灰。
始终没想到,人家成为真正男人的时候,他还吆吆喝喝找御姐。
打完球后一天的疲惫都消失了。
沈商年洗完澡,趴在床上翻各种软件,犹豫明天送什么花。
做好决定后,沈商年又愉快地躺在床上刷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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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
早上八点十分开完会,各位医生都去查房了。
陈之倦最近收的病人有些多,他查房最晚结束。
回到科室办公室时,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情。
庄姐坐在一边算东西,旁边还有一个小护士在贴化验单。
“呦,回来啦?”庄姐打了声招呼。
陈之倦点了一下头,找了个空的电脑桌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