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最后,双眼彻底覆上了一片迷雾似得白。
她说:
“小姐,我看不见你了。”
于是姜轻鱼伸出手,握住她的手。
怡翠不说话了,姜轻鱼也不说话。
又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外边毫无任何预兆的降下来一片浓厚的黑云,那黑云重重的压着京城,令人窒息的同时又猛地出现雨水。
连绵的雨水实在无情,连络成无处银线,一根又一根的银线似乎勾勒出此地惨死的无数人的魂魄,向着怡翠招手。
沉默了许久的怡翠再一次有了动静。
她嘶哑的嗓音弱弱的开口:
“小姐,我好像要死了。”
平静的,好像彻底释怀了一切。
她忽然笑了起来,面对着姜轻鱼的方向,扬起自己的嘴角凑了上去,嘴唇轻轻的贴在了姜轻鱼的额头上:
“小姐,你要长命百岁。”
……
那一天,姜轻鱼崩溃的尖叫声几乎能够刺穿站在外面的所有人的耳膜。
她哭得声嘶力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抱着怡翠的冰冷的尸体用衣服为她擦拭血水,她苦苦的哀求,苦苦的请求,请求怡翠再睁开眼重新看一看她,求着怡翠不要离开她。
可死去之人又怎会复苏?
这一日,姜轻鱼明白了一个道理。
即使重获一世,也无法拯救所有人。
后悔曾经的选择,只是因为……人们从未知晓另一条路的代价是什么。
那天的雨越下越大,姜轻鱼直到第二天早晨都没能走出那一间屋子。
姜承佑始终在门外看着,他握紧了拳头不敢进去。
白芷更是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最后是高河率先走进屋子里,跪在姜轻鱼面前自首,告诉姜轻鱼是自己为怡翠提出的这个提议,是他让所有人都瞒着姜轻鱼。
他想让姜轻鱼好受一点,让姜轻鱼不要那么自责。
可姜轻鱼很聪明,她也足够了解身边所有人。
因为她知道:“这是怡翠自己的请求……”
她原谅了所有人的欺瞒,唯独没办法放过自己的迟钝。
因为她早该知道这一切的。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
又过了一日,姜轻鱼走了出来。
她让姜老三去找人,她要为怡翠在这里修一块墓碑。
她说:
“她没有其他亲人,只有我能为她立碑了。”
“她的墓碑就写上,姜氏姊妹怡翠之墓。”
“从今以后,她冠我姓,姓姜。”
“我与我的后人,世世代代供奉她。”
“这是我姜轻鱼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