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南音沉默，顾之言以为自己戳到她的伤心事，薄唇抿直，语气不自觉地放软了一些：

“音音，我可以帮你。”

“当初打赌这件事是我不对，可是后来我才发现自己根本离不开你，音音，我只是想让你服个软。”

“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好不好？只要你愿意回到我身边，我可以出手挽救沈——”

“不用，”话还没说完，沈南音就蹙眉打断了他。

顾之言张了张嘴，有些错愕地看着面前眉目冷淡的女孩。

她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我想看到的就是沈氏破产。”

什么？

一时没反应过来，顾之言怔了怔，随后满脸不可置信，火气也噌噌往上冒。

“音音，我知道沈伯父他对你不好，但是他们毕竟也是你的亲人，有必要拿这件事和我赌气？”

“你为什么非要抓住一件小事不放，是，我不该拿你打赌，可他陆京宴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沈南音一脸平静，淡然开口，“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在跟你赌气。我只是单纯地憎恨沈定国，希望他们都遭受报应。”

对上顾之言错愕的目光，她不觉得有什么，只巴不得这人认为她恶毒，不要再来纠缠。

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他不是不知道沈定国是怎么对她的，却只是让她忍忍，敷衍着说会尽快娶自己。

大庭广众之下被沈定国劈头盖脸骂的时候，更是站在一旁无动于衷，也没有替她说过一句话。

“太太，您不是还有事情要处理吗？我送您过去吧。”

一旁的保镖恰到好处地出声提醒道。

沈南音微微颔首，然后转身向教学楼走去。

只留男人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顾之言没想到，沈南音对自己父亲的恨意已经到达了这个程度。

他从小被顾厉峰棍棒教育下长大，打骂都是家常便饭，因此，对于沈南音的遭遇，他一直认为不过是她矫情罢了。

自古以来就有父为子纲，顾厉峰做出的决定哪怕再怎么不合理不公平，身为儿子的他也是没有想过违背，否则就是大逆不道，忤逆不孝。

所以他不理解沈南音仅仅只是因为参加几场联姻，就觉得自己了承受压力和痛苦。

在他看来，联姻并不会给她带来太多实质性的损失或伤害。

但他从来没思考过，顾厉峰的严厉虽然让他受皮肉之苦，但走的是向上的路，顾氏企业终将都由他掌握。

而沈南音被推向的是向下的路，用自己换取沈定国和他儿子的利益，最后却一无所有地成为别人的玩物。

——

凌越集团顶部。

办公室内，陆京宴看着手上沈南音之前做的方案，唇角勾起弧度。

简洁清晰，条理分明，直击要点。

看着行云流水的文字，他想到她才高一的时候，语文考试的议论文就次次都被送到高三传阅。

“……高一一班，沈南音。”

“……高一一班，沈南音。”

班主任站在台上朗读，这是他听了无数次的结束语。

走廊外，微风带来轻轻的脚步声。

陆京宴坐在最后靠门的位置，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笔。

像是嫩绿的枝叶被折断，青涩香味被清风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