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者见此,本还想提醒一句,然而看着对方那突如其来的举动,便也放下了手中的讯刀,其主要原因还是刚才一紧张都忘了,露厄斯同样也不是什么凡夫俗子。
只因漂泊者也明白,露厄斯这个不知活了几亿年的老家伙,说一句是始祖级别的人物也不是不可。
想当初在最初文明诞生的那一批升维者中,露厄斯和伊缇尔两人是唯二的先天高维生命,且还是初始便自带原初法则的人。
起初在所有宇宙升维者眼中,露厄斯与伊缇尔的出现本就是世界的谬误。
毕竟对于其他而言,都开了还玩个屁呀。
所以这二人也是被安排在了同一片文明中,更何况,元初宇宙之际,是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则,便是一个文明最多只能出现一位神,就是所谓的升维者或高维生命。
当然,维度的跃升同样伴随着激烈的战争,当初宇宙意识将这二人安排在一块,想着是通过维度跃升之间的战争,让两人自行损耗,从而以达到宇宙平衡的目的。
只不过,中途发生了点意外。
这个意外特指的是两人看对眼了。
总之,后来规则什么的早就被打破了,其他的更是敢怒不敢言,毕竟这两个凑一块那更加恶心了呀。
不过好在,二人相对而言比较保守,也没有任何搞事的心态,只是默默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但凡这二人有什么扩张的心思,在那个万千宇宙之中诞生的升维者,不超两位数的元初纪始源时代,除非宇宙意识本体下场,这二人是完全有机会统一宇宙之间的所有文明的。
漂泊者沉默了片刻,看着依旧站在实验屏幕前捣鼓着那些小实验的男人,不知为何下意识的只感觉后背一寒。
虽说漂泊者他自己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身上也有一堆看似强的离谱的称号。
但话又说回来,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可是终结过几百个宇宙纪元的人啊。
与此同时的露厄斯却抬手将面前屏幕上的那个红色巨大感叹号抹去,表情依旧是那格外平静,脸上也没有任何丝毫情绪的样子。
感受着身旁那有些奇怪的视线,露厄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漂泊者,见对方用着一脸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调整参数的时候微微一顿,整个人也是略微回过神来。
自己的目的好像是应对方要求来协助对方拯救索拉里斯的来着,自己这样啥也没干是不是有些不太好,更何况黑海岸也是自己建立的,自己是不是应该也动一下手的来着。
露厄斯点了点头,自己是协助对方而来,更何况自己当前的身份,只不过是黑海岸的一个研究人员“而已”,但对方怎么说也是黑海岸的首领,这种情况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才对。
想到此,露厄斯目光似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漂泊者,随后抬手轻轻的在半空打了个响指。
一圈铂银色,如同水面涟漪般缓缓的以响指为中心开始向四周荡漾开,涟漪越来越大,直至笼罩了整个黑海岸,最后化为一个能量圈向外四散 。
远处还没上岸的残象集群一接触到这些这圈铂银色的光环就直接被冻结在原地,沉到了深海之中。
漂泊者看着这一幕,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轻轻的点了点头。
露厄斯看着距离模拟实验成功依旧还差零点几的数据差,轻轻的叹了口气。
“虽然只是小问题,但若因为这零点毫厘之差,之后的参数则会有着极大的差别。”
露厄斯平静地说道,仿佛刚刚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漂泊者回过神来,重新将注意力放回聚合能武器的研究上。
“对了,刚才看之前的数据不是已经达到了理想效果吗,为何那份实验数据又被删除了?”
露厄斯轻轻的摇了摇头,指尖滑过了另一旁的屏幕,将那份之前的参数以及全部模拟内容,展现在了漂泊者面前。
漂泊者的瞳孔映照着全息屏幕上跃动的数据流,那些旋转的狄拉克涡旋在量子成像仪中如同深空星云般瑰丽。
他注意到实验舱内壁的碳化钽纹路正在发生微妙变化。
那些原本规律排列的六边形结构,此刻竟像活物般蠕动重组。
“这是什么?”
漂泊者指尖轻触悬浮的控制面板,三维投影立即分解出十七层能量图谱。
露厄斯不知何时又凝聚出了一小块冰块放在了口中,咬碎在齿间,清脆的碎裂声在实验舱内格外清晰。
“你可以理解为一种,寄生虫,不过准确来说是,一种依附于鸣潮子微粒上的一种小型微态能量,这些小东西会跟随鸣潮子的不断聚合下从而在自行进化,你可以理解为,它们在负熵场里会自主进化成,算是一种意外发现,不过还不稳定,但好在依旧会停留在安全阈值内...”
话音未落,二人突然感受到了什么,话语戛然而止,周围的空间微微震荡,犹如煮沸的开水。
实验室穹顶的虚假星空开始扭曲,那些用光子纤维编织的星辰正褪去伪装,露出下方错综复杂的引力波导管。
漂泊者猛然抬头,看见两片半斜式屋顶中间的缝隙正在渗出银白色雾霭。
那是未经转化的原始鸣潮子,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就凝结成晶体雪花。
一片雪花落在他手背,皮肤立刻浮现出类似古老符文的灼痕。
“这就是你说的';安全阈值内';?”
漂泊者甩落雪花,那些符文却在空中悬浮,组成不断坍缩的克莱因瓶拓扑结构,他用着诧异的目光看了一眼,同样少有的露出震惊之色的露厄斯。
露厄斯感受着空间的变化,然而一瞬间的周围一下子又重新回归了平静,之前的那些仿佛一下子全部消失了。
他眉头微皱,短暂思考了片刻后,随即反应了过来,看了一眼漂泊者,又看了看面前的这些屏幕,无奈的轻叹了口气。
“呵……”
漂泊者见此,眼中神色更加疑惑,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喜欢拐弯抹角的性子,便直接开口问了出来。
“怎么了?刚才那是?”
露厄斯长叹了口气,十分果断的抬手直接将房间内的所有纸张全部冻结,化为齑粉消散。
“又是所谓的平衡。”
漂泊者闻言,又见露厄斯的这一番举动似乎也明白了。
“你是指。”
露厄斯点了点头,缓缓的靠在了一旁的实验器材上,眼眸微阖。
“呼——,嗯,更高的存在,不希望这些东西出现,从而一直加以干涉实验的结果也总是差那么毫厘。
不过我略微动用了些许手段,可模拟即将完成之际,那位更高的存在却直接出手干预。呵呵,你猜猜它说了什么,它说,为了平衡……呵。”
漂泊者闻言摇了摇头,上前两步拍了拍露厄斯的肩膀。
“唉,这种事我也遇到过……”
露厄斯轻轻摇了摇头,冰蓝色的眸子微微张开,眼底微不可察的闪过了一丝红芒。
“第3次了,第1次是我和伊缇尔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之时,就是那所谓的更高层意识干预,导致烛禾她与我们之间有一段时间的血脉分割,还有在这孩子在未成年之际无法领悟法则的“诅咒”。
第2次是我在拯救我那岌岌可危的文明,扶大厦之将倾时,发现了最为纯净的帕弥什,帕弥什就是一种病毒,可感染人类,也可感染机械到了后面还能形成自然生态,与悲鸣有些相似。
那同样是个孩子,所谓的高层意识再次出现,若不是我赐予这孩子血脉,高层意识看在我的份上,才没有将这孩子抹杀。
而这是第3次,呼——,也是最后一次。”
话说到此,露厄斯缓缓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一切与那双高层的眼眸对视,他声音很轻也很淡,依旧是往日那般冷静。
“若还敢来犯,你可知,此世我已无任何文明间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