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舍身为一言

程明姝思来想去，唯有这一种可能，不然白芷也不会贸然找上她。

谢临渊近日被私铸铜钱与南巡队伍遇袭两件事绊住脚，自上次来见她与孩子，便甚少露面。

她倒是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外出去寻沈墨寻问个究竟。

沈墨寻连手里的势力都毫不保留地交予她，就算看在他屡次为她解决忧困，寻找程家族人下落的份上，她也该去看看。

夜色来临之际，程明姝与莲杏交换衣裳，对外宣称大皇子睡不着，急需新鲜玩具来安抚，扮作莲杏外出采买。

混出驿馆的程明姝来到风梧郡的大街，灯火如星，街边店铺的灯笼高高挑起，红光映照青石板，酒肆传来欢声笑语，行人穿梭其间。

她孤身一人，怀揣不安与忧虑，倒有种不切真实的感觉。

程明姝一直很清楚自己心底想要的是什么，她所做的一切都在为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铺路。

她孤身无力改变世间，便要坐上能够到的最高位，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以前只有自己，现在还多了个福福。

不远处戏台上的丝竹声与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交织，程明姝压下心头纷乱思绪，一面问路一面朝着柳叶巷走去。

夜色渐浓，巷子幽深，如洗月光洒在斑驳的青砖墙壁。

程明姝来到第三户人家的宅门前，一盏灯笼高高悬在门左上方，橘黄光晕在风中轻轻摇曳。

她深呼吸屈指叩响宅门，开门的是白芷。

白芷面上一副愁云惨淡，眼睛深深熬出两个硕大的眼圈，见到戴着兜帽的程明姝第一眼还未回过神，怔愣地盯着她看。

“娘娘，真的是贵妃娘娘……”

程明姝将食指竖在唇中，左右看了看周围，确认无人窥见，才走入宅院。

白芷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捂着嘴巴说着：“是奴才的错，奴才实在想不到娘娘会真的来看望……世子……”

说到世子二字，白芷喉咙哽咽。

这是一方民宅，院子并不大，四四方方，用以晾晒的筛子空空如也，积着厚厚的灰，想来已有许久不曾住人。

“先别说这些了，你家主子在哪儿？”程明姝扫视整个宅院，耐心地劝说一二。

白芷将程明姝引到窄小的侧屋门前，“世子就在里面了，他东西吃得很少，娘娘求您劝劝他。”

程明姝点着头应允，“只是我还有一点疑惑，你家世子为何不住主屋，而住侧屋？”

她进来时，见着主屋与侧屋都有烛火透出，便下意识以为主屋住着沈墨寻，侧屋住着白芷。眼下看来却不是这样。

白芷启唇就要作答，可想到世子的再三叮嘱，未完全解救程家兄弟，洗脱他们的冤屈时，便不能告诉程明姝。

“这、奴才……”

程明姝见他支支吾吾，也不再追问，抛下一句“罢了”推门入屋。

白芷见程明姝入了侧屋，咬牙一不做二不休跑去燃着烛火的主屋。

世子只让他不许说程家兄弟还存活于世的消息，可不代表不让程家兄弟亲自上门与贵妃娘娘相见啊。

屋内的方桌上燃着一豆烛火，浓郁的苦涩药味弥漫，程明姝并不陌生，驿馆内页四处飘散着类似的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