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所在的屋子里门窗紧闭,在廊下说话的下人误以为她被请去赴宴了,说话越发肆无忌惮。
这些人说得越多,洛清的心头就越是发凉。
怎么可能?
一个早就应该是亡魂枯骨的人,怎么可能会死而复生?!
她明明都确定那个人死了!
死人是不可能再活过来的!
洛清丢了魂儿似的死死地攥着掌心里的东西,眼珠疯狂转动后立马就定了主意。
她不能坐以待毙!
无论这些人口中提到的是不是她想的那个人,她都不能在这里坐着干等!
洛清歘的一下站起来,动作太大一下就带翻了桌上的琉璃盏。
廊下传入的说话声戛然而止,鸟雀群散。
洛清飞快地闭了闭眼,强行逼着自己定下心神推开门叫来了伺候自己的丫鬟:“过来给我梳妆。”
“另外派人去给王爷传话,我现在身子好些了,很快就过去。”
另一头,安王听到下人的回话,眉宇间的阴霾顿时云开雨霁。
下人小心翼翼地端详着他的脸色奉承:“王爷至尊威严无人可冒犯,也无人胆敢不从。”
“在王爷的面前,甭管是那九重宫阙的仙女,还是人间能占会算的仙师,哪一个都是王爷的囊中之物,不会出差错的。”
安王听得桀骜一笑:“你个老小子倒是会说话。”
“只是本王现在不想见她了。”
安王想着被自己送到侧院的那个美人儿,起身幽幽地说:“本王去瞧瞧那位,且让她先等着吧。”
进了安王府的人,不管是头一个还是后一个,谁都不会有机会逃脱他的掌心。
如果非要说有区别的话……
安王不屑道:“早晚而已。”
洛清对他而言还有大用,只要等到……
安王扔下酒杯带着人浩浩荡荡地离去。
与此同时的侧院中,一个与洛清形似了八分的年轻女子眉心微蹙,看着不断咳嗽的青年无奈道:“阿文,你真的没事儿吗?”
“咱们现在已经安全了,其实是可以……”
“我没事儿。”
被叫做阿文的男子脸上盖着面具,严丝合缝地盖住了狰狞不堪的皮肉。
只是从说话的声音就听得出他身子不好,喘气的声音都重到惊人。
“洛安,咱们不能留在这里!”
他们是前日侥幸被外出的安王所救,直接带回了王府。
但安王不是好人。
阿文忍着咳嗽说:“安王残暴,早已不是民择的王主,而且此人居心叵测狼子野心,早晚酿成大祸!”
他们被迫逃至安城是意外。
遇上安王也是意外。
倘若在此与安王长久拉扯不清,来日等到安王东窗事发被清算的时候,或多或少都要扯上干系,那就不值当了!
洛安的脸上浮出一抹茫然,苦笑道:“可是天大地大,眼下除了这里,还有什么地方是咱们的容身之处呢?”
若是有别的办法,他们又怎么会流窜到这里?
洛安伸手安抚似的搭在阿文的肩上,宽慰道:“你先别想那么多,万事都不及你的性命要紧。”
阿文虽然是她在途中凑巧救下的人,但二人这段时间可以说得上是相依为命,早已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咱们不久留,等你的病稍微好些了,立马就走,好不好?”
阿文面具下的双眼流露出无奈的暗芒。
洛安却心很大地笑了:“没事儿的。”
“我就算是死在外头,也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了。”
深爱的人伤她至深,甚至还一路派人追杀她逃难至此。
那样的伤心地,曾经爱过的人,远比这人世间的任何鬼魅都更加可怕。
阿文无可奈何地长长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