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前夕,顾氏宫廷菜隆重开业。
仲青他们的第一座餐馆一心楼开张的日期也是在国庆前夕,九月二十八号,与一心楼周年庆是同一天。仲青觉得这个时间风水好,之前的一心楼就靠着好风水扶摇直上,这次也不要贸然去动它。
几年前一心楼开业只是圈子内的人到场朝贺,而且都是师父的老朋友老同事,这一次规模大了很多,电视台都派了摄像组过来,放在本地新闻中。
朱婷婷代表晚报社当仁不让地出现在了主宾位置,再往前一步,她就要坐上主人位置了。
卫曦也见到了传说中的朱婷婷,她其实从来也没有觉得这个女记者对自己构成了威胁,只是偶尔打趣一下仲青,让两人的闺房之乐更丰富和有趣,如今见到了本人,无端地想起两人在亲热的时候曾经提到过对方两三次,不禁脸上有些发烫。
为显得自然,卫曦只得没话找话:“久仰大名,我们仲青还多亏了朱大记者的宣传才小有一点名气,今天新店开张,第一要感谢的人就是朱大记者。”
朱婷婷其实是见过卫曦的,那次电视转播卫曦被请到过现场,但当时没有互相认识,这次才算是正式见面。于是她也笑着解释:“都是於老师个人魅力太大,我只是当了两次吹鼓手,不敢居功,要谢只能谢他自己。”
卫曦隔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嘴里的“於老师”就是仲青,还真有些不习惯,她大度地说:“你叫他仲青吧,你说於老师,我都不知道说的是他。你看他那个猴子样,哪里能够为人师表?这样叫把他叫得好老。”
朱婷婷客气道:“那我就叫他於仲青吧,今天来既是为朋友扎场子,也是为单位交稿子,公私兼顾。”
卫曦点头道:“朱大记者辛苦,一会儿我让人把红包给你。经常过来耍哈,我们这个店采用的是会员制,我待会给你一张会员卡。你可以在这里请客,但如果想吃味道,还是得去老店,那里才是地道的锦沙家常菜。”
朱婷婷说:“我知道,我倒是很喜欢於仲青的手艺,只是他现在不下厨了。对了,我还见过他的刀工,叹为观止,果然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卫曦笑道:“还是大记者会夸人,经你这么一说,我都觉得我捡到宝了。不好意思,朱婷婷,我去跟仲青的师父说两句话,你自己到处看看,一会儿我们再聊。”
朱婷婷就一个人坐着喝饮料,并没有再去找人,还在消化跟卫曦话锋中的余味。
卫曦真的是去搀扶师父,因为她突然发现师父有点蹒跚,虽然一路笑着,但却显得落落寡合。
卫曦心头埋怨,这么多的徒弟,都没有一个人管师父。只得快步走过去,把师父的手扶住,然后笑着对师父说:“师父你怎么一个人?仲青没跟着你吗?”
师父笑骂说:“那个臭小子现在人模人样地忙,我不想打搅他,这餐厅这么气派,我一个糟老头子都配不上了。所以我谁都没喊,一个人到处看看。”
卫曦说:“师父你怎么说这个话,这江山都是你打下来的,你现在最该要享福才对。我陪你到处看吧,等会儿仲青爸妈和我爸妈都要过来,到时候你就找得到人说话了。”
师父的行动已经有一些迟缓,这是长期酗酒造成的酒精中毒迹象。卫曦紧紧攥住师父微微颤抖的手臂,不断跟迎面而过的面熟却叫不出名字的人点头示意。
转头就看见刘成德戴着墨镜一身黑西服走进来,旁边还有好几个同样装束的人,卫曦一愣,对着师父说:“刘成德那小子过来了,师父你看你还认不认得他?”
师父说:“他化成灰我都认识,不过这个样子倒像是警匪片里的黑社会老大,他也不忌讳。”
卫曦心说:“他忌讳什么?他就是如假包换的黑老大。”
不过还是面带笑容地上前招呼:“我该叫你名字,还是叫你德哥?”
刘成德看见卫曦穿着个香奈尔的小套裙,又看着她搀扶着范师傅,赶紧上前两步扶住范师傅,笑着说:“唉哟师父,好久不见,我带着一帮朋友过来捧场,今天要了个包间,师父在哪里入座,到时候我过来给您老敬杯酒。”
师父笑着指指刘成德的胸脯,说:“你是大老板,是我们的上帝,该我来敬你酒。”
刘成德吓一大跳,说:“师父这说这话是不让我活了?我再厉害也是你老人家的徒子徒孙不是?我当年倒是想入你的门呢,只是你让仲青当了关门弟子,把我们后来的全部关在了门外头。”
师父调侃道:“关得好,不然你哪有今天的风光?”
刘成德就回头给旁边几个人介绍说:“这是这个酒楼老板的师父,也是我的师父,今天过来就是给他老人家捧场的。这个美女是我好朋友的老婆,待会儿我再介绍我朋友给大家认识,他现在是锦沙城的大明星了。”
然后就对范师傅和卫曦说:“我们先去包间,回头仲青来了再聊!”
卫曦笑着说:“你快进去招呼你的客人,我们这里还有别的事要忙。哦,越青没来,她带孩子。”
刘成德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笑逐颜开的样子,但卫曦分明瞧见,他眼里一瞬间黯淡下来的光彩。
带着胡总和禺猜爵士进了顾氏宫廷菜馆最豪华的包间,刘成德才恢复了冷峻的人设,他对禺猜爵士说:“欢迎禺猜爵士,此餐馆乃是锦沙城目前最炙手可热的烹饪明星於仲青先生最新开业的宫廷菜馆,是锦沙城目前唯一一家宫廷菜馆。当然,於仲青也是我的发小,我们情如兄弟。”
禺猜爵士夸张地说:“哇哦,这地方处处透着文化底蕴,应该是贵国最高规格的宴请标准了,可比得了国宴?”
刘成德不屑地一笑,说:“国宴算什么?这里的菜品以前都是皇帝吃的。”
禺猜爵士看着墙上挂着的宋徽宗的《瑞鹤图》,说:“这画,应该是你们的皇帝画的吧?”
刘成德诧异地说:“你居然还看得懂古画?厉害厉害,此画的确出自皇帝之手,我其实也不知道,是仲青告诉我的。”
禺猜爵士斜睨了他一眼,说道:“我对贵国文化的了解,不一定比你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