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连环计
冯蔚时并未觉得有多少欣喜,事实上,这个结果他早有所料,如今不外乎是一步步变成现实。结果不好评判,但已经涉及到他没法处理的范畴。他想了想,写了一个折子,把这个情况仔细描述了一番,递交到宫里,请求指示。
辅仁帝看到这个,哼哼了两声,骂了句:“狗东西!”也不知是在骂谁。
然后对舒公公说:“去,把老大和老二都给朕叫过来。”
大概两人都早有准备,一请就到,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两个人齐齐到了御书房。
辅仁帝把冯蔚时递到宫里的折子扔给他们,让他们过目,两个人的表情截然不同,大皇子是欣喜,二皇子则是漠然。
辅仁帝等他们都看完之后,又把他们各自的反应纳入眼底,遂开口问道:“对于此事,你们怎么看?老二先说。”
二皇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才开口道:“我认为是大哥栽赃。”
大皇子一听此言,眼睛一瞪,立马就要破口大骂,被辅仁帝猛咳一声,制止住了。辅仁帝示意二皇子继续往下说。
二皇子并未受到情绪的影响,仍然不紧不慢地回答道:“父皇明鉴,如果是我做的,怎么会留下如此之多的线索非我莫属,就差盖上我府的官印了。刺客是谁,我完全不知,此地图有可能出自本府杜管家之手,但也有可能是伪造。我想不出杜管家做此事的理由,按大哥的想法,定是我幕后策划,但何须等到今日?而且,此行动漏洞百出,就像是一个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如说是我居中谋划,我都不好意思见人。”
辅仁帝将目光转向大皇子,于是,大皇子也恭敬地行了一礼,情绪平稳了很多,思路也清晰起来:“父皇,此折子是京兆尹呈上,他不是我的人,跟我完全没有关系,应是公事公办。此外,我也没有任何授意,皆是侦案专家江朴抽丝剥茧得出的结论,不容置疑。至于二弟为何会行此险棋,其动机难以揣测,但不能以他自称无动机就能洗刷疑点,终归还是需要证据说话。”
辅仁帝点点头,显然对大皇子的举止持赞赏的态度。他平静地对二皇子说:“老二,你说刺杀大皇子无动机,但同样老大要栽赃你也无动机,动机二字,现都证据不足,可以放置一边。仅谈证据,你有没有能够证明自身清白的证据?”
二皇子再度行了一礼,说道:“儿臣并无证据自证清白,实在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我怎么能够证明自己从未做过的事呢?我只能置疑对方拿出来的证据的真实性。虽然指向是我府的杜管家,但焉知不是有心人嫁祸于我?”
辅仁帝想了一下,说道:“既然此事牵涉到了二皇子府上的人,那就把此人叫来审问一番,朕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了。”
不一会儿,二皇子府的杜管家杜讷言被带到,此人面容清矍,面相倒是不俗。
见到辅仁帝,头始终不敢抬起来,帝让舒公公将地图拿到他的面前,让他指认。他一见地图,面色大变,抬眼看向二皇子,欲言又止的样子。
二皇子露出嘲讽的笑容,终于知道大皇子在自己府中安插的最隐蔽的人手是谁了,这次冒这么大的风险把此人挖出来,也值了。
就听得杜讷言低头认罪,说:“此图的确出自我手。”
舒公公一听此言,遂说了句:“杜管家仔细想明白,无论是真话还是假话,都需要佐证的,不是信口雌黄就能够当真的。”
杜讷言低头说:“我明白,我的话句句属实。这幅地图是我手绘给府中死士,让其去刺杀大皇子的。”
舒公公立即道:“两个问题,你想清楚了再答。一是,你怎么会对大皇子府中情形如此清楚?你去过吗?第二个问题,为什么要让死士去刺杀大皇子?”
杜讷言犹豫了一会,但在辅仁帝面前,不容许他迟迟不开口,所以他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我虽未去过大皇子府,但王爷很熟悉,他把地形图给到我,让我手绘给死士。至于为什么要刺杀大皇子,直接原因是大皇子一手策划了杀手组织无影在利州刺杀王爷的行动,虽然未得逞,但是此仇不报非君子。”
大皇子一听就叫起来:“胡说八道!谁陷害我委托杀手组织暗杀二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辅仁帝不动声色,问跪着的二皇子:“你的人这样说,你有什么需要辩解的?”
二皇子坦然抬起头来,说道:“父皇明鉴,我一直知道大哥在我府中暗地里埋伏了人手,这么多年,我始终在查找,但他隐藏得很深,且一直没有行动,所以也很难挖掘出来。现在看,大哥为了栽赃我真是花了大的血本,连最深的暗子也启用了,看来是毕其功于一役了,不成功便成仁。父皇,这既然是大哥花了巨大心思编织的罗网,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能证明我清白的证据,我无法申辩,只是请父皇明白前因后果,此案破绽太多,难以自圆其说。”
大皇子冷哼一声,说道:“巧言令色,这样都能颠倒黑白。如果我是父皇,还真信了你这样的以退为进。”
说完,他又转身向着辅仁帝行了一礼,继续说道:“父皇,二弟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猜测,就欲置我于死地,撕下了兄友弟恭的伪善面具,不能不说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如果杀我不成,也可以达到惊吓王妃令其流产的目的,我一旦失去嫡子,他的优势就会十分明显。其一石二鸟的用意昭然若揭,请父皇明鉴。”
辅仁帝沉吟不语,很难讲是不是被大皇子的一番话打动。
这个时候,一直跪着的二皇子突然开口道:“父皇,大哥提到了他王妃受惊流产一事,我这里倒有一些不一样的说法,也可以侧面印证大哥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辅仁帝意外地哦了一声:“那你站起来说吧。”
二皇子站起身来,显然胸有成竹,于是娓娓道来:“父皇,自大哥的王妃怀孕以来,儿臣一直有所怀疑,但因自己是弟弟,没有近身探望嫂嫂的道理。说来也巧,我的王妃也有了身孕,不好走动,于是就只是询问大哥王妃身边的人员,想确证大哥的王妃是否真的怀孕。但遗憾的是,所有的服侍的人,都没法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而这其中最关键的太医,口风甚紧,难以打探。但这加深了我的怀疑,但我想,随着时间的临近,总有包不住火的时候。”
听到二皇子这样说,辅仁帝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也许他真的没有怀疑过此事,现在被二皇子掀开来,不得不让他面对这种可能性。
但是,大皇子脸色更加难看,且抢先一步禀道:“一派胡言,父皇!恳请下旨将这诽兄谤嫂的恶徒拿下,不能让他在此妖言惑众,以污宫里的清静。”
辅仁帝抬手制止了大皇子,对着二皇子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可知你说的是什么?你可知此事如果是造谣的后果?”
二皇子也斩钉截铁地回答:“儿臣知道,儿臣绝无半句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