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家里确实不会刻意隐瞒他，只是，处于人类姿态下的他，对妖怪极为排斥。因此，其他人出于顾虑，不会在他面前主动提及和妖怪相关的话题。

而和人类姿态下的自己不同，一心立志要成为奴良组第三代首领的夜陆生，对神秘侧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平时出不来，他也没什么机会了解到这些内容。这次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能听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事情，听入迷也实属正常。

等能说的都说完了，牛鬼才停下。此时的他，身姿恭谨地站在那里，礼数周全，可他心底却是忧虑如潮，怎么也止不住。

这位大人如果有心铲除奴良组，可能只需动动手指，根本无需借助情报。可即便如此，出于对奴良组的忠诚，他还是不愿说出这些内容。

陈瀚淡淡地瞥了牛鬼一眼，随后便将目光移开，身子一转，随意地摆了摆手，“再见了。”

闻言，牛鬼先是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紧接着心中升起一股受宠若惊之感。他的腰弯得更低了，敬畏有加的语气中又添了几分诚挚的敬意，“祝您武运昌隆。”

陈瀚正准备出门，这时，恰好有三只鸟头妖怪迎面走来，堵住了门。

陈瀚笑道：“借过一下。”

这三只鸟妖是鸦天狗的儿女们，统称为“三羽鸦”，而鸦天狗是奴良滑瓢的得力干将，他们对滑瓢、陆生的忠心就可想而知了。

在父亲的提醒下，他们知道了牛鬼背叛的事情，于是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这里，一路上攒下了无数的焦急与怒火……

可不知为何，听到少年这礼貌的问好，他们心中全部的负面情绪竟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心底被恐惧塞满了。

三羽鸦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只是乖乖地侧身让开道路。

见陈瀚的身影逐渐远去，牛鬼暗暗长舒一口气，那颗一直高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是稳稳当当地落了回去。

他刚刚可是紧张到了极点，满心担忧鸦天狗的儿女们会出言不逊，冲撞了那位大人。还好，一切都有惊无险。

等到陈瀚的身影消失不见……

“牛鬼，你为什么要背叛？”夜陆生冷冷的声音响起。

家丑不可外扬，即使对方与牛鬼有勾结，那也是之后需要解决的事情。眼下，他要把牛鬼的事情处理好！

牛鬼低下头，“我可不会为这次的行动而后悔。这不是再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居然想把奴良组的未来，交到你这么一个大蠢货手里！还是个连自己妖怪的身份都不敢承认的蠢货！”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接着道：“不过，你倒也还算有点本事，无论是资质还是意志，都超出了我的预料，甚至成功超越了我。或许……我也不用再纠结什么了！”

话音刚落，牛鬼抓起长刀，刀尖对准自己的肚子，看样子是打算剖腹自尽。

还没等牛鬼捅下去，夜陆生便再次开口，“不要装傻充愣了，我问你的是，为什么要和刚才那个人勾结在一起，背叛我们奴良组？”

牛鬼手上的动作一滞，那张冰冷的脸上当下写满了茫然，他大张着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