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在你指尖上舞动的火焰，超乎常人的反应速度和爆发。你甚至可以轻松进出那看似密闭的禁闭室。这些……都是因为你的不甘所造就的啊！”

“我哪有什么不甘心……我现在只想一心寻死罢了。”

少女伸出手指抬起小雪的下巴，说：“孤儿院里你没有同伴，缺少乐趣。这种不甘召唤着那孤单的火苗替你的寂寞伴奏……你能救下那个从树上掉下来的男生，是因为你不甘心，也想通过真实的人来摆脱自己的孤独……你能逃出那个禁闭室，更是因为你不甘自己的朋友被那个白痴所抢走……”

“我都懂的……”少女捧起小雪的脸蛋，将她俩的额头相抵在一起，“你我可是万年难得的人才，我们掌控的力量足以让世间所有凡夫俗子都向我们俯首称臣。只恨其他贼民的忌恨，总是见不得比他们优秀的人活得更出彩。千百年以前，我同你一样选择沉默待人，我们收敛起自己的剑锋，希望那些愚民能多一条生活的出路。但我们承担的那份痛苦，一个人承受所有人罪孽的痛苦，谁能读懂啊。”

小雪感到自己的额前出现了一股暖意，如同旭日的阳光，吹面不寒的春风，她的双眉在不经意间舒展开来，就连原本空洞的双眼现在又充满了勃勃生机。

“我们本就和他们无冤无仇，为何要为这些人的愚昧而买单。我们的痛苦不应该由他们提供。来吧，把你的手给我，让一切都交给我掌管……”少女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朝着小雪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我们本就和他们无冤无仇，为何要为这些人的愚昧而买单。”小雪望着自己面前闪耀着暖光的少女，下意识地重复起她的言语。那份淌遍全身的暖流令她感到十分怀念，像极了那天和少年的相遇。接着，她就慢慢地将自己的小手搭在了少女的手上。

3

“魔女，今天就死在这里吧！”王小明拽起小雪的衣领，女孩的脑袋虚弱地垂在他的拳头上，凌乱的头发披散在额前，遮住了女孩的脸庞。

王小明的右拳冲刺到半空，突然被一个不可抗力所抵挡下来。纳了闷的男孩定睛一看，才发现奄奄一息的女孩不知何时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拦下了他的攻击。

“嗯？还有力气？”王小明惊呼道。

“哼……你口口声声唤我作魔女。那我总得做些魔女该做的事情来回应你对我的期待吧……”

王小明注意到小雪说话的语气变得比以往要阴冷许多，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意识到情况不对的男孩急忙松开自己的左手，要从女孩身边跳开，但是小雪捏紧的左手还拽着自己的拳头牢牢不放。

“放手啊！死魔女！！”王小明暗叫不好，但眼前的女生几秒前明明一副快死的样子，现在不知怎么的竟然变得力大无穷。王小明只感觉自己的右手像是被塞到了一只饥肠辘辘的猛虎口中，钳住了怎么都拿不出来。不得已，他只得对一边的同伴们大声求救。

可是，他身边的孩子们哪里敢上前一步。他们眼里的女孩现在像是一个灭世魔神一样，她身上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着，而她原本乱糟糟的长发现在像被千万根看不见的细线牵引着向上飘浮起来，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小雪的身体现在好像是一个不断向外放射热能的暖炉，孩子们从没在近距离接触过这么高的温度，自然吓得不轻。

“是魔女！真的是魔女啊！”某个男孩脱口尖叫起来。其他男生也纷纷反应过来，然后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是才意识到什么一样撒腿跑去。

“你、你们别走啊！我还在这啊！”王小明看着自己的同伙弃他而去，心里愈加变得惶恐起来。

“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有眼无珠。”小雪猛地伸出右手抓住王小明的下颚，强迫他转过头来看着自己，“哼，不管怎么看，你都那么令我讨厌。”

王小明注视着小雪的双眼，他好像看到了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中忽然出现的几缕焰火，精神上早已崩溃的他竟然管不住自己的身体，就连下身都已经失了禁。女孩见此场景，嘴角一扬，紧接着她便大手一挥，把那男孩像垃圾一样丢到了一边。她看着发愣的王小明，冷笑一声，打了个响指。只见那男孩的全身霎时被一层青色的火焰所包围，他在火焰的炙烤中倒在地上摸滚带爬，尖叫的声音只持续了一会便因为声带的灼伤而戛然而止。

“50度的磷火送给你，它会伴着你折磨你很久，你才会死掉。不过，你现在可能已经听不到我说话了吧？”少女讽刺地讥笑着，随后转过身去，离开了还在地上苦苦挣扎的男孩。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试图唤醒自己沉睡已久的身体，然后她一把扯下自己脖子上早已破裂的项圈，就是这个碍眼的东西一直压抑着自己的觉醒。她向远方看了一眼刚才逃跑的孩子，嘲讽道：

“愚民就是愚民。有见过看到猎物还放走的狮子嚒？”

小雪身上的衣服被自己凭空冒出的尖甲所刺破，而她的双眼也开始向外迸射出红色的火焰，和那黑甲少女如出一辙。她操纵起自己的身体飘在空中，如同一个鬼魅一般悠悠浮动。她开始尖笑着，向那几个逃窜的男孩不断投射出赤色的火球。一个、两个、三个……小雪在心中默数着被她击中的男孩的数量，她看着近千度的火球在击中他们的瞬间就把孩子们的身躯化作了一堆肉水和断肢，看多了，也觉得十分乏味。于是接下来，她故意将火球投掷到孩子的身旁，引发的爆炸吓得他们更加慌张地抱头鼠窜，就是这样的场面，小雪竟然看得津津有味。

“是的，就是这样！跑啊，愚民们！哈哈哈！”

“小雪！你在这里干什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女孩的耳畔。小雪放下自己的手臂，看向这个不速之客。原来是孤儿院的院长听到了这里不断爆炸的异响和孩子们的哭啼叫喊，赶步过来查看情况。却不想，竟然遇到了这个本应该待在禁闭室中的女孩。

“小雪，发生什么事了？”那两个男生看到院长就像看到了活菩萨一样，躲到他的身后。小雪看着他们哆嗦的身体，心里暗笑：都什么时候了，还以为大人是自己的靠山呢？

由于小雪本能的意识影响，听到院长怒喝的时候，她就下意识地解除了自己的飘浮的形态，现在的院长可能还以为自己是个普通的小孩。女孩毫不躲闪大人严厉的目光，轻描淡写地说：“院长，请您让开，我找他们算账呢。”

“算账……”院长看了一眼身后的孩子们，发现他们便是在孤儿院里经常欺侮小雪的那群人，但现在这两个男孩实在太不正常了，感觉就像见着鬼了一样，那几乎痉挛一般的哆嗦频度已经是极度恐惧的范畴了。

“是的。与您无关，所以还请您行个方便。”

院长再度看向面前熟悉的女孩，但阴影底下的小雪好像和记忆中又有几分差别。原本安静内向的她现在看上去颇具威胁和攻击性，平淡沉稳的言语透着无所畏惧的气场，只有外壳还是女生的模样。

“小雪，我知道你们平日里有过节。但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要是以怨报怨，那么这份仇恨永远都不会停歇。”院长的潜意识里明白，自己对话的人已经不是那个女孩，但他的行为表明自己不愿相信这一事实变化。

“冤冤相报何时了是么。我记得，您对我说过。”小雪低下头，顿了顿，“但只要那冤的人……死了，不就了了么？”

“小雪，你……”院长深刻的感受到了小雪的杀气，虽然院长的人生阅历算是丰富，但出生在和平年月的他，哪里受过这样无形的压迫。女孩那双隐藏在刘海下的瞳孔竟能发出如此凶恶的红光，院长感觉自己的灵魂简直像是被看穿了一样，又好像经受了蛇发女妖的瞪视，身体居然不能动弹。

“呐，院长，听说过曼陀罗花吗？”

“你是说……洋金花，就有点像喇叭花的那种吗……”

“嘻嘻，对啊。曼陀罗虽含剧毒，但传说只有天生的幸运儿才有机会遇到真正的曼陀罗。真正的曼陀罗花中住着能帮你实现愿望的精灵，无论什么愿望都能变成真的哦……只不过要求是你必须是那个幸运儿。”

“小雪，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如果你不是那个被选择的幸运儿，那曼陀罗绽放的时候，便是必死的时期。”女孩脸上那病态一般的笑容变得更加疯狂起来，“凡事都要有代价的不是吗……就像某个善良的女孩一直忍耐着被周围那些白痴们霸凌的事实，总有一天那些白痴是要付出代价的不是吗？！”

情到深处，女孩不自觉地甩了甩自己的胳膊，大笑一声退了几步。她在原地开始来回踱步，身体因为激动而不住地发颤。

“所以呢，我在他们的伤口里种下了曼陀罗的种子。”小雪将面前的头发甩到一边，瞪大的双眼里燃起熊熊烈火，“院长，你猜他们是不是幸运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