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扮成狱卒的穆泱背负双手:“你们在外头守着。”
“是!”“是!”
穆泱转身,一步一步,朝骆鄯的牢房走去。
那俩狱卒一左一右,把着通道内侧门,负刀而立。
认真看,才发觉,他们可不就是余庆手下那些从军营带回来的弟兄?
有点功夫在身上的人,进入军营本就容易,再加上叶小七这个程将军的小弟动些手脚,那些余庆手下,进入大理寺做个寻常的狱卒,简直易如反掌。
“差不多得了。”穆泱蹲下去,看着死鱼一般的骆鄯,淡淡说道。
只见骆鄯胸口深深起伏,从喉咙里“嗯哼”的哽吟出声,眼睛缓缓睁开。
他没死!
确切的说,是装死!
若在平时,这么拙劣的死法,太子焉能不察觉?
但这是在阴森森的大狱,还是晚上,骆鄯那眼睛往太子身后一瞪,太子的心跳都漏了半拍,他哪里还能细细分辨?
何况,当时骆鄯似乎要把那黑手抖出来。这个时候突然暴毙,更让太子脊背发凉。
太子深夜暂闯大理寺,还逼死了谋逆主犯,这事要传出去,让他那疑心极重的父皇听到只言片语,他自己都百口莫辩。
此刻不赶紧溜之大吉,还待何时?
骆鄯的装死,在太子眼里,逼真得不能再真!
“我笙儿?……”
骆鄯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儿子的安危。
穆泱应道:“放心,好着呢。他如今是靠着轮椅行走,不方便进来见你。他藏得很隐蔽,那蠢太子断寻不着他的住处。总之活着没问题。”
“你……”骆鄯犹豫着问出口:“你们,莫不是……安氏后人?”
穆泱眼神瞬间阴冷:“闭嘴!你不配提安氏!”
骆鄯定了一会神,点点头:“是不配!……只是,若你们接下来要对付赵弘那狗皇帝,要小心了,他可不是翟震!翟震硬碰硬,容易对付。赵弘那老儿惯会玩阴的……”
穆泱打断他:“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你只管完成我们交代的任务,方能保你骆南笙安全。”
骆鄯乖乖闭嘴。
穆泱当着骆鄯的面,打开一张字条,那是骆南笙的字迹:“儿子安好,请父亲放心!”
骆鄯眼眶一红,哽咽出声,刚想伸手去够那字条,穆泱手上一收,字条已经被他揣进怀里:“知道人好就成,字条不必留着,坏事!”
骆鄯连连点头称是。
一狱卒匆匆进来,附在穆泱耳边耳语:“太子往别院去了。”
穆泱微微点头,起身离开。
骆鄯这才猛瘫在地,老泪纵横,儿子还活着,他就有活下去的动力。
但一想到儿子一辈子坐轮椅,他就心里揪痛。
但看那太子,穿着如此华贵,如此气势逼人,还把浴血沙场的兵将看得如同蝼蚁。
翟震父子下场凄惨,他骆鄯满门遭屠杀,偏那始作俑者,还身居高位,他儿子还活得如此意气风发。
凭什么?
若他们真是安氏从地狱回来的鬼魂,那接下来的皇家,是不是即将腥风血雨?
骆鄯擦掉嘴角的黑血,嘿嘿冷笑出声,既然入地狱,那便谁都不能落下,这才公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