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呼啸,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琉璃灯罩上,震得灯罩嗡嗡作响,仿佛是命运在咆哮。王府的寝殿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李云轩脸色阴沉,扯开浸透血渍的护腕,随手扔在榻上,那护腕上的血迹,仿佛是他内心伤痛的写照。闻心兰昨夜那句:“我宁可死也不要受你凌辱!”狠狠地剜着他的心。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向珠帘后的闻心兰。在这暗沉沉的氛围中,他伸手想要触碰她,仿佛在追寻一丝温暖。然而,闻心兰像是感受到了危险,突然转身,手中匕首寒光一闪,抵住了他的心口。刀尖正对着去年她亲手绣的并蒂莲纹样,那曾是她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如今却成了仇恨的象征。
“别碰我!”闻心兰的声音冰冷而又坚定,烛火摇曳,映亮了她苍白却又充满恨意的脸庞,“王爷用我父亲性命要挟时,可想过这匕首会淬上砒霜?”她的眼神中燃烧着怒火,仿佛要将李云轩吞噬。
李云轩闻言,不但没有露出惧意,反而低笑出声。他就着刀锋,缓缓解开蟒袍,露出精壮的胸膛。心口处,狰狞的箭伤还渗着血珠,那是去年为救她而中的毒箭。这道伤,见证了他对她的深情,却也无法挽回她的心。他抓起闻心兰颤抖的手,按在自己的伤处,眼神中透着一丝悲凉:“若这样能解恨,兰儿不妨再刺深些。”
温热血浆漫过闻心兰的指缝,那滚烫的触感让她触电般缩手。她望着李云轩胸口的伤,心中五味杂陈。描金屏风上溅满血点,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恍惚间,她的思绪飘回到月圆那日。
彼时,月色如水,洒在他们身上。她坐在他怀里,脸上带着少女的娇羞,竟会因他指尖擦过耳垂而羞红了脸。那时的她,以为找到了一生的依靠,以为这份感情会如同那轮明月,永恒而美好。可如今,一切都已物是人非,那些曾经的甜蜜回忆,此刻却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她的心。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心软?”闻心兰咬着牙,强忍着心中的波澜,“你对我、对我父亲所做的一切,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李云轩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兰儿,你就这么恨我吗?三年里我为你做的种种却换不了你一丝的真心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可闻心兰却不为所动。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整个寝殿。紧接着,一声惊雷响起,仿佛是上天对这一切的审判。闻心兰望着李云轩,心中的仇恨与痛苦交织在一起……
“闭嘴!你不配!”闻心兰怒目圆睁,胸膛剧烈起伏,一把抓起妆台上的合卺杯,用尽全身力气砸向铜镜。“哐当”一声巨响,翡翠杯沿磕碎,镜面也应声出现一道道裂痕,四散的碎片仿佛她此刻破碎不堪的心。
就在这一瞬,李云轩像是被彻底激怒,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突然暴起,猛地将闻心兰按在满地狼藉之中。他的唇上还残留着交杯酒的痕迹,浓烈的血腥气混着龙涎香,不由分说地灌进她的喉咙,令她一阵作呕。“你以为墨晚风为何能活到今天?”他凑近她的耳边,咬牙切齿地说道,“若不是曾经儿时的交情,他早死了!”
闻心兰又惊又怒,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她屈膝猛地顶向李云轩腰间箭伤。李云轩吃痛,闷哼一声,身体本能地蜷缩,翻滚到一旁。闻心兰趁机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慌乱中抓起剪烛银刀,紧紧攥在手中,刀刃在烛光下闪烁着寒光。
烛台倾倒,烛火摇曳,在这昏暗而又混乱的光线里,闻心兰的目光扫向博古架。那一刻,她的瞳孔骤缩,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博古架上,摆放着的竟是她十二岁那年弄丢的桃木梳,及笄时被风雨卷走的纸鸢,甚至还有墨晚风最后一封未寄出的信。这些对她而言无比珍贵、承载着回忆的物件,此刻却被李云轩堂而皇之地摆放在这里,就像一场诡异的展览。
“疯子……”闻心兰踉跄着后退,声音颤抖,扯下挂着纸鸢的金线。纸鸢在她的拉扯下,碎片纷扬如雪飘落。而在纸鸢的夹层里,密密麻麻的“兰”字映入眼帘,每个字都描着她不同年岁的字迹,有的娟秀稚嫩,有的成熟流畅,那是她成长岁月的印记,却被李云轩以这样扭曲的方式收藏。“这些肮脏把戏就是你所谓的爱?”她质问道,声音中满是愤怒与绝望。
李云轩倚着楠木柱,大口喘息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听到她的质问,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痛苦,有不甘,更有那深入骨髓的执念。突然,他伸手扯开衣襟,露出锁骨下的齿痕。那是她失忆后第一次承宠时留下的,在烛光的映照下,泛着妖异的红,仿佛是一个罪恶的烙印。“对,我是疯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早在我爱上你的那一刻起我便彻底疯了……”
他望着闻心兰,眼中满是疯狂与深情交织的光芒,好似在诉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梦。
闻心兰望着眼前这个被爱冲昏头脑、近乎疯狂的男人,心中涌起一阵悲哀。她紧握银刀,步步后退,试图远离这一切的荒诞与疯狂。而李云轩却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要用眼神将她禁锢在这混乱的世界里,一场爱恨交织的风暴,似乎才刚刚开始……
闻心兰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手中的银刀“当啷”一声落地,在寂静的房间里发出清脆而又刺耳的声响,仿佛是她破碎灵魂的哀鸣。记忆如汹涌的潮水,裹挟着毒蛇般的痛苦,狠狠噬咬着她的心脏。那些不堪回首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她脑海中闪现:她曾主动解开他的玉带,曾在他出征前夜与他彻夜缠绵,彼时的喘息与呢喃,此刻却都化作了锋利的利刃,直直反刺进她的骨头,让她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