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内,一片静谧。墨晚风已因病卧床休息了好些日子,自那天大口吐血后,他的身体便每况愈下。此刻,他坐在书房案前,准备提笔修订文书,可胸口那道伤疤,却像个不安分的恶魔,隐隐抽痛起来。
那道疤,蜿蜒曲折地趴在他的胸口,犹如一条狰狞的小蛇。墨晚风眉头紧皱,眼神满是困惑与迷茫。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伤疤究竟是何时留下,又是因何所致。过往的记忆,在这个关键节点上,像是被一层厚厚的迷雾重重笼罩,怎么也驱散不开。
正想着,又是一阵疼痛袭来,墨晚风手中的笔一抖,在洁白的文书上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墨痕。这疼痛并不如刀割般剧烈,却如细密的针,一下又一下,磨着他的心智,扰得他心烦意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墨晚风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忧虑。他越想越觉得不安,终于,把笔一搁,起身决定前往太医院。
下朝之后,墨晚风一刻也没耽搁,直奔太医院而去。一路上,他脑海里不停地闪过各种可怕的念头,脸色也愈发凝重。
墨晚风立在太医院门前,烈日高悬,正是七月流火的酷热时节,可他的中衣却已被冷汗浸透三回。他的手死死攥着门前的青铜兽首门环,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整个人仿若置身冰窖,满心都是惊惶与不安。
自吐血那日以后,墨晚风左胸第四根肋骨的位置,便开始了钻心蚀骨的疼痛。那疼痛好似一把锐利的钢针,一下又一下,狠狠刺进他的骨髓深处,让他坐立难安。
“墨大人请仰卧。”老太医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墨晚风依言躺下,目光直直地盯着藻井上褪色的二十八宿图。房间里弥漫着艾草燃烧的气息,老太医手中的银针在这烟雾里泛着冷光,仿佛来自另一个冰冷的世界。
就在银针即将落下之际,墨晚风忽觉左侧胸腔传来一阵诡异的空鸣声。那声音,好似有人往他心口塞了只破陶罐,空洞又沉闷,一下下撞击着他的神经。
“怪哉!”老太医的一声惊呼,惊飞了窗外停歇的麻雀。紧接着,一块冰凉的砭石贴上了墨晚风的皮肤,沿着他左胸那道狰狞的疤痕缓缓游走。“大人这处...少了一根肋骨。”老太医的语气里满是诧异。
墨晚风像是被一道惊雷击中,猛然从榻上坐起。身旁铜盆里的药汤,映出他毫无血色、煞白如纸的脸。他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缓缓抚过那道三寸长的旧疤。疤痕的边缘整齐得如同被刀削过一般,而皮下空荡荡的触感,让他莫名想起幼年时放过的纸鸢。那时的纸鸢,轻盈地在天际翱翔,线一断,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他此刻消失的肋骨,徒留满心的茫然与恐惧。
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在何时、因何失去了这根肋骨。记忆像是一片模糊的雾霭,怎么也无法驱散。墨晚风望着太医,眼中满是急切与疑惑:“太医,这怎么可能?我竟毫无印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医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大人,这要问大人自己了,老夫怎么可能知道。”
墨晚风起身,脚步踉跄。走出太医院,日光依旧炽热,可他却觉得周身寒意彻骨。那根消失的肋骨,仿若一个神秘的谜团,紧紧缠绕着他。
墨晚风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公主府,整个人仿若丢了魂一般,神情恍惚,眼神游离,脚步虚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