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拽着沈瑶的手腕在巷子里狂奔，脚下的青砖粗糙而冰冷，缝隙中渗出的暗红砂砾如浓稠的血液，沉甸甸地沾满了布鞋，每一步都发出“沙沙”的声响。
沈瑶踉跄时撞到我后背，那股浓重的血腥味混着她发间若有若无的梨花香，直直地钻入鼻腔，刺鼻又带着一丝清甜。
“东南方向。”我反手扣住她冰凉的手指，指尖传来她微微的颤抖，拐进七尺宽的窄巷。
窄巷两侧的墙壁高耸而阴暗，仿佛随时会压下来。
身后传来砖墙倒塌的轰鸣，如闷雷般震得耳朵生疼，地底涌动的威压让空气都变得黏稠，震得我喉头发甜，丹田里刚聚起的灵力差点溃散。
沈瑶突然拽住我的腰带：“停！”鞋底在青石板上擦出明亮的火星，“滋滋”作响。
三丈外凭空浮动着半透明的灵力屏障，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表面流转的符咒像是无数只猩红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们，让人不寒而栗。
我甩出勾魂链试探，铁链触到屏障的刹那爆出蓝火，那火焰灼烧的“噼啪”声格外刺耳，玄铁链环竟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困仙阵。”沈瑶用袖口抹去嘴角血渍，她的动作有些迟缓，脸色苍白如纸。
“阵眼在......”
“哈哈哈哈！”尖锐的笑声从屋顶传来，像一把把利刃划破寂静的夜空。
两道黑影踩着飞檐落下，竞争者甲青灰色的长衫沾着泥浆，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竞争者乙腰间挂着裂开的青铜罗盘——正是三天前在鬼市与我们争夺地脉图的那对师兄弟。
乙转动罗盘阴阳鱼，屏障上的猩红符咒骤然暴涨，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没想到吧？我们在三个时辰前就布好陷阱。”他袖中滑出淬毒的峨眉刺，寒光扫过沈瑶苍白的脸，我的心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
“交出地脉图，留你们全尸。”
甲甩出七张黄符封住退路，符纸燃烧的焦臭味混着硫磺味刺鼻得让人窒息。
我按住沈瑶颤抖的肩膀，指腹触到她锁骨处黏稠的血痂，粗糙而温热。
说起我识海中的金手指，那是我幼时在一处神秘遗迹中偶然获得的。
它像是一种古老的灵物，与我的灵魂相连，能感知到周围灵力的细微变化，但使用过度会让我头痛欲裂，灵力也会紊乱。
此刻金手指突然跳动，那些猩红符咒的流转轨迹在视网膜上分解成细密光点。
“戌时三刻方向。”沈瑶突然用指尖在我掌心画符，她的手微微颤抖，掌纹里的血珠渗进我皮肤，带着一丝温热。
我与她目光交汇，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坚定与信任，同时也有着一丝担忧。
“兑位有生门......”
我瞳孔猛地收缩。
金手指捕捉到的光点缺口与沈瑶所说的方位重叠，困仙阵流转的灵力在此刻出现半息凝滞。
瓦当上的露珠坠落，在距离地面三尺时突然悬停，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就是现在！
我扯下颈间怀表残片掷向兑位。
青铜碎片撞上屏障的瞬间，沈瑶咬破舌尖喷出精血，赤红血雾裹着残片刺入符咒漩涡。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从地底传来，仿佛是大地在痛苦地呻吟，困仙阵竟与地脉震动产生共鸣，阵眼处的青砖突然炸开碗口大的裂缝。
“退后！”我揽住沈瑶的腰腾空翻转，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地缝中喷出的暗红砂砾将屏障腐蚀出人形缺口，竞争者乙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发出“咔咔”的声响。
甲甩出的黄符被砂砾卷成灰烬，他狰狞的表情凝固在暴涨的红雾里。
我们撞破屏障的刹那，怀表残片在砂砾中迸发青光，那光芒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身后传来建筑物坍塌的巨响，整条巷道像被无形巨手揉皱的纸，尘土飞扬，呛得人喘不过气来。
沈瑶咳出的血滴在我衣襟上绽成红梅，她指尖还死死扣着我半截断掉的勾魂链。
烟尘中有剑光劈开红雾。
竞争者甲拖着断腿从瓦砾堆爬出来，乙的罗盘插在他肩胛骨上：“你们逃不掉的......”他染血的牙齿咬得咯咯响，“困仙阵连着地脉，你们已经被烙上......”
我甩出最后三枚透骨钉封住他周身大穴，钉尖沾的地脉砂砾让他伤口冒出黑烟，发出“滋滋”的声响。
沈瑶突然按住我掐诀的手，她瞳孔里倒映着东南方冲天而起的紫电：“赤霄卫的雷云骑......”
地面又开始震颤，这次连空气都在扭曲，耳边传来“呜呜”的风声。
我摸到沈瑶后背被灵力反噬灼伤的伤口，黏连的布料下皮肤烫得吓人，我的心一阵刺痛。
竞争者乙在废墟里发出夜枭般的惨笑，他炸开的袖口里露出半截青黑手臂——那分明是修炼邪术的反噬痕迹。
我心中的怒火烧得胸腔刺痛，但沈瑶虚弱的脉搏正透过相贴的腕骨传来，我能感觉到她生命的微弱跳动。
远处雷云翻涌的轰鸣声中，我盯着两个竞争者血肉模糊的身影，剑柄上的青筋在手背暴起：“你们真该庆幸......”我指节几乎要将剑柄捏碎，掌心被勾魂链断口割破的血顺着纹路滴落。
沈瑶的呼吸像片羽毛扫过颈侧，她发梢的梨花香混着血腥气钻进鼻腔，让我混沌的脑子清明三分。
我转头看向她，她的眼神中满是疲惫，但却透着一丝坚强。
“你们真该庆幸......”我松开剑柄抬起右手，腕骨处被砂砾腐蚀的伤口突然渗出金芒，“我今日不想杀生。”
竞争者甲拖着断腿往后缩，乙却突然甩出三枚淬毒的透骨钉。
我侧身用袖袍卷住暗器，布料被腐蚀的滋滋声里，余光瞥见沈瑶指尖凝聚的幽蓝灵力正悄悄渗入地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