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牙距离喉结三寸时,我忽然看清她耳后跳动的青筋——那些蛛网状的灵力脉络,正顺着天灵盖汇聚到左手指尖。
“原来在这儿。”我屈指弹在蛇头七寸处,饕餮纹突然从元婴表面浮现在瞳孔里。
那些游走在刘师姐经络中的灵力,霎时化作千万条发光的溪流,而其中一条正闪烁着不稳定的幽蓝光晕。
左手剑挽了个虚招,右手却从腰带夹层扯出截冰蚕丝。
这取自北冥寒潭的灵物沾上舌尖血,顿时绷成笔直的琴弦,发出清脆的弦音。
当蚕丝擦过刘师姐左肩胛时,她脖颈后的灵力脉络突然像被掐断的灯芯般骤然熄灭。
“你怎知我的命门在...”她踉跄后退撞上石壁,袖中机关鸟扑棱着翅膀散落一地齿轮,发出杂乱的碰撞声。
那些悬浮的符篆如同断了线的纸鸢,被甬道里突然刮起的阴风卷向深处,风声呼呼作响。
我甩掉蚕丝上沾着的血珠,“师姐结印时小指多颤了半拍。”其实哪是什么观察入微,不过是饕餮纹将她的灵力破绽照得分毫毕现。
这双能洞穿命门的眼睛,才是我敢独闯遗迹的底气。
地面星砂突然凝成漩涡,发出巨大的旋转声,王真人那张布满烫伤疤痕的脸从砂砾中浮出时,我闻到了血棠林特有的腐臭味,那味道刺鼻难闻。
他枯枝般的五指抓向沈瑶给我的海棠花囊,指尖缠绕的怨气竟将避水咒灼出青烟,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小友可知何为借势?”他沙哑的笑声震得星砂簌簌坠落,身后浮现出七盏漂浮的幽冥灯。
幽冥锁魂阵乃是以幽冥灯困锁灵魂为引,操控阴气煞气,形成强大的杀阵。
每盏灯芯都困着个扭曲人脸,正是前些日子失踪的卦师们。
刘师姐抹着嘴角血渍笑出声:“老鬼你的幽冥锁魂阵倒是与我的千机引绝配。”她断裂的天蚕丝突然钻进地缝,发出细微的摩擦声,王真人脚下的星砂顿时化作黑色沼泽,无数骨爪拽着我脚踝往下拖,那拖拽的力量让我脚踝一阵剧痛。
两股截然相反的杀机在甬道里绞成旋涡,我的道袍下摆瞬间碎成布条,发出撕裂的声响。
幽冥灯里伸出的锁链缠住剑锋时,突然瞥见王真人脖颈处的尸斑——那分明是《阴符经》里记载的移魂术痕迹!
元婴表面的饕餮纹突然发出欢愉的嘶鸣,我故意让锁链缠紧手腕,借着拉扯力腾空翻转。
左手剑划过墙壁卦象,沾着星砂在身前画出残缺的河图。
当王真人催动幽冥灯扑来时,剑尖突然点向洛书方位缺失的震位。
“爆!”
压缩在经脉里的灵力如同被点燃的火药,顺着剑锋轰入星砂地脉。
那些被磁石粉激活的砂砾,此刻化作万千带着雷光的钢针,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
刘师姐的尖叫与王真人的怒吼中,我清晰地看见他们灵力枢纽同时出现的裂痕——就在刘师姐的膻中穴与王真人的尾闾关。
雷光炸开的瞬间,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我像条逆流而上的鱼穿过灵力乱流。
剑鞘精准戳中两人命门时,饕餮纹突然张开巨口,将弥漫的幽冥鬼气吞食殆尽。
王真人化作黑雾遁入地底前,我分明看到他后颈浮现出与刘师姐如出一辙的卦师淤痕。
“原来都是提线木偶。”我碾碎地上残留的傀儡丝,这些浸泡过离魂水的丝线,正散发着与老乞丐酒葫芦相同的苦艾味,那股苦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远处突然传来青铜鼎倒地的闷响,整条甬道开始倾斜,周围的光线逐渐变暗,一股潮湿、阴森的气息扑面而来,星砂顺着坡度流向黑暗深处,发出沙沙的流动声。
当我在下坠的碎石间腾挪时,怀里的血色海棠突然发烫,那股热度透过衣服传递到皮肤上。
沈瑶绣在花瓣边缘的避水咒自动展开,化作红莲虚影托住身形。
借着火光望去,下方深渊里隐约浮现出青铜鼎群的轮廓,每尊鼎口都吞吐着不同颜色的雾气,雾气翻滚,发出低沉的涌动声。
脚尖刚触到鼎耳,头顶突然传来机括咬合的巨响。
十八尊人面蛇身的青铜像从四壁探出,口中衔着的玉琮同时射出光束,光束划过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这些光线在鼎群上方交织成星图,而残缺的那部分正与我腰间玉佩的纹路完美契合。
“瑶儿...”我摩挲着玉佩上她亲手刻的避尘咒,突然明白她为何执意要我来此。
当玉佩按进星图缺口时,鼎中雾气突然凝成实体——竟是个由无数齿轮构成的虚幻人影,它胸腔位置跳动的,分明是半颗琉璃心。
饕餮纹在元婴表面疯狂游走,我按住狂跳的太阳穴,脑袋里一阵剧痛。
那人影每转动一次,鼎身上的铭文就变换一种上古文字。
当它抬起由卦象组成的手掌时,整座遗迹的地脉灵气突然开始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