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慌忙去按呼叫铃,却被枯藤般的手攥住腕子。
谢婆婆另一只手正摸索着病号服口袋,掏出的竟是个老式牛皮信封,边缘已经磨出毛边。
她颤抖的递给安明,“给陈老头…”
安明缓慢接过,也被吓了一跳,这一对年过半百的夫妻,哎!
“好!”
安明带着谢婆婆借的花样书,还有谢婆婆给陈老头的“情书”回家。
当年陈老头还有陈君都没去,真的很遗憾,那时谢谢婆婆大病初愈的状态,脑子很清醒,不像现在一天之中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睡觉。
那本书后来安明打开看,期其中三十八张手绘花样图稿雪片似的洒在背面上。
从最简单的平针到复杂的阿兰花样,每张右下角都标着日期,最新那张墨迹未干——那是谢婆婆用最爱的耐心找隔壁房画出来的,还热乎着。
老人别过头咳嗽,耳廓泛着不自然的潮红,,这次安明又来看她,还带了孙女归
过来,只是孙女和她一样双腿无法行走,这让谢婆婆心疼的不敢看。
还是呼吸机 呼吸机面罩腾起的白雾模糊了后续话语。
没想到安明这一路花的时间太长,已经到了晚上,天都黑了。
月光偏移到床尾时,点滴瓶里的液体还剩三分之一,安明看婆婆在药物作用下渐入梦乡,她想带着女儿走,可是又不能悄悄的走,若是这样走了,谢婆婆醒来,会哭的。
谢婆婆对陈老头的牵挂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直没变,只是安明不敢告诉谢婆婆,陈老头已经不记得她了。
“你们走嘛?”
护工阿姨也老了,几年不见,两鬓斑白,“上次,你大阿姨来,你婆婆睡着了,结果没看到,还哭起来了…”
护工阿姨给谢婆婆掖掖被角,“要不,叫醒?”
安明赶紧摆手,“不用,我们等着…”
月亮好圆,今天还像是什么十五吧?
“妈妈,月亮好圆!”
安明抱着女儿,坐在窗前,这里可真安静,不得不说大伯哥给谢婆婆找的这家疗养院极好.,连护工阿姨都很好。
但是也太安静了,一直待着会有一种被世界遗忘的错觉,就是不知道谢婆婆会不会有这种错觉。
大概过了许久,久的安明抱着女儿都快睡着了,谢婆婆醒了。
缓缓转醒的谢婆婆看到安明,突然很惊讶,她的感觉就像过了一个世纪,她的孙女,媳妇都在,没走。
“小安…”
谢婆婆再次拉住安明的手,哭泣着,“小安,我还像回到十年前了…”
“阿妈!”
安明同意颤抖,思绪万千,她同样在回忆,回忆中她有把谢婆婆的情书给到陈老头。
陈老头倔强的关上门隔绝安明的视线,那时陈老头密码,她不得而知,但是谢婆婆一直在思念自己的男人。
人一旦有了牵挂,便没了自由,不是被剥夺,而是自愿放弃。
窗外的玉兰树沙沙作响,十年前被剪断的绒线,此刻正在她指间悄无声息地接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