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玉佩,是很多年前,别人不小心遗落的,被我捡到了。”
“那你还当块宝贝似的,人家估计都不记得被你捡到了。”
“我欠他的,我记得就行。”
“那我也掉一块玉,让你也捡到行不?”
虞轻懒得理他,在大街上人潮拥挤的地方趁凤七不注意,一个轻功便离开了他的视线。
凤七也不去追,只在原地失笑,自己好像的确有些像个登徒子了。不过,既然是你,玉佩在你手中,好像也没那么急着要回来了。
竹屋里,一青一白两个身影相对而立。
“你要从军?”容歌看着眼前坚定的虞轻,不禁皱紧了眉头。
“是,师傅。”
容歌背对着虞轻,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决定了?”
“轻儿决定了。”
“给我一个理由。”
“我欠人一个恩情,要还。”
“那块玉佩的主人?”
“是的。”
“那么,你想好了如何掩盖你的女儿身份了吗?还有你到时候如何抽身而退?以及……你以什么样的身份去面对丞相府。”
“师傅……你……都知道?”虞轻心下大惊,自从展越死在自己面前,虞轻就知道,自己是丞相之女这件事情会给别人带来杀身之祸,因此这么多年来,自己从未对师傅说过自己真正的身份,她一直以为师傅并不知道。
容歌并不说话,从抽屉中拿出一张字条。时隔十年,字条已经泛黄,上面的墨迹也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却还可以看出上面的字迹出自一个女人之手,用有些潦草的笔迹写着:“容歌,求你,救救我女儿,不要让她回虞家。”看得出执笔人的慌张和急切。
虞轻抿紧了唇,丝毫没有注意那张纸条已经被自己捏得变形了,很久,她才艰难地开口:“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当初,你母亲请求我去救你,你的心脏在右边,没有人知道,所以侍卫习惯性地刺你的左边胸口并不会置你于死地,却可以造成你已经死了的假象。可是我去乱葬岗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想必那时候你就被那位老人救走了,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在街头呆了很久,如果不是我看到药店老板变卖那件绣着你名字的衣服,我还不知道你在城外的草屋里。可是也晚了,我没能救下你们两个人,只能尽力将何家公子法办。”
“所以你瞒了我十年。”这么多年来,容歌很少说这么多话,虞轻静静地听着,面无表情。
“是。”
“那么他们为什么不要我?”
“为了保全虞家,保全宁国的江山,所以他们才会扔掉你。”
“仅仅是扔掉吗?如果我没回去找他们,如果展越不死,我或许还信,可是展越的鲜血还日复一日地在我梦里出现,你让我怎么相信他们一开始不是要我的命。”
“幼帝初登帝位,政权不稳,虞家权倾朝野,又得民心,太后自然忌惮,因此才会有虞家幼童,若为男子,必成大器,为女则祸的预言。也因此,他们不得不扔掉你。”
“原来我的命运对宁国的江山如此重要。”虞轻忍不住自嘲一笑,“所以他们把我扔掉,哦不,是杀掉,就是为了打消太后的疑心,顺便表了自己的忠心。一举两得。”
“那时候,你母亲腹中已有胎儿。”
“原来如此,他们是一对极好的父母。”虞轻微笑着赞许,泪水却不经意间滑落,可是在它滑落前,虞轻骤然转身,并不让容歌看见。
“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原谅你父母,这些原本总要告诉你的,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那现在是合适的时机了?”
“若今日再不说,以后未必有时机了。轻儿,世事总是诸多身不由己,无论你要做什么,师傅都不会阻止你,只是你入了军营,便是离虞家,离朝堂近了一步,这是你想要的吗?”容歌看着虞轻的背影,缓缓开口。
“那么你呢?在其中扮演怎样的角色?”虞轻微笑着转身,眼中没有一丝泪光。
容歌不语。
“是曾经闻名天下的容歌公子,还是教我养我十年之久的师傅?或者是……我父母的……故友。”
“我是你的师傅,也是受你母亲之托的故友。”
“多谢师傅,我明白了。”虞轻轻轻笑着,“师傅,晚餐想吃点什么?若没有很想吃的,轻儿就自行做主了。”
“轻儿……”在虞轻踏出书房的那一刻,容歌忍不住叫住她。
虞轻的脚步一顿,然后她听见自己波澜不惊的声音:“师傅放心,我只是路边叫花的孙女,恰好与当朝丞相同姓的一个平民百姓。”
“若是世事皆能自主,又何来那么多的无可奈何。”
有山落英,只是,再无虞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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