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打烊之后，乐正明和老板就坐在了大厅的一张桌子前。整个大厅的灯就只剩下他俩头上一盏，不是很亮，看起来有一点凄凉的感觉。

若是乐正明能以第三人称的视角看自己，就会觉得这和审犯人差不多的感觉。只不过审犯人用的是白色的光，他头上的是黄色的罢了。

在这样的灯光下，老板看上去有些沧桑，联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乐正明开始想会不会是这样更好。忘掉了什么东西的话，会不会更好？至少不会那么痛苦，不会那么难受。

“话说在前头，过程可能会很痛苦。”乐正明试探地问道，如果老板说算了，他想自己应该也就会放弃。毕竟这时候的老板看上去就是一个无助的男人，一无所有得令人感叹。

“我都活了这么久了，什么痛苦的事情没有经历过？别小瞧我。”老板笑着用拳头顶了顶自己的胸口，表示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能够承受得了。

“不仅仅是一个方面，精神和肉体都会有痛苦的。”乐正明再次提醒道。

“来吧。”老板严肃地说道，镇定得让人肃然起敬。

“那么按照惯例，先说说你记得的事情吧。”乐正明哪里懂得什么，他有的只有真相。

就在乐正明准备在老板的话语中寻找不同的地方的时候，老板沉默了很久，然后才开口道：“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听到这个回答，乐正明不禁皱起眉头，因为不论是双羽还是沈天，多多少少都记得一些，但是唯独老板什么也不记得了。这也太奇怪了吧？

“什么都不记得了是什么意思？”乐正明连忙问道，要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又要怎么进展？

“如果不去想的话，记忆好像就在那里，但是一去想，就什么都没有的感觉。”老板伸出手稍微比划了一下。

乐正明想了一会儿，道：“那就按我的方法来吧，接下来我会问你一些问题，你如实回答，放轻松。”乐正明双手虚压，引导老板放松下来。

“你的名字叫什么？今年多大了？是哪里人？”

“我叫双木，今天四十五，是星落镇人。”

接下来乐正明又问了一些无所谓的话，让老板彻底放松下来。

“你是不是有一个女儿？她叫什么？”

“是的，她叫双羽。”

“那么，她的母亲现在在哪里？”

经过几分钟的绕弯，乐正明终于将问题引到了这里，关于双羽的母亲，双羽并不记得了，现在就看老板是不是还记得这个他深爱着的女人了。

“她的母亲...”说到这里，老板的脸上无声地滑下了泪水，他也没顾得上擦，只是一直喃喃地叫着一个名字。乐正明猜想那大概是双羽母亲的名字，但是老板的声音很低，呜隆在喉咙里，让人听不清。

几分钟后，老板似乎还没有会过神来，乐正明看了看时间，继续问道：“你还记得她的母亲去哪里了吗？”

“她，死了。”老板此时面无表情，脸上也仅仅剩下泪痕。

“怎么死的？”乐正明心中一喜，或许老板的记忆并没有被篡改和封印也说不定！如果是这样，那么老板很有可能就会成为一个突破口！

“我不知道，不知道...”老板喃喃道。

“你再想想，是因为什么？”乐正明慢慢引导着，如果唤醒了老板的记忆，没准能够得到更多的消息。

老板没有给出回应，而是继续发着呆，脸上还是无尽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