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么多日子的相处，细心如宣宁，怎么可能不知道牧宁对景荼的心思。如今看这模样，只怕是景荼拒绝了他，他才会这么伤心吧。

伤心也许终究在所难免，希望他会死心吧。

他若对景荼死心了，自己可以牺牲一切对他好，让他不再伤心。

宣宁看着被子里蜷缩的瘦小的一团，眼里怜惜和痛心交织，却终究默默无声，只是坐回自己的桌前，看着那一团被子出神。

“不，不要，别说，求求你，别告诉他！”

“牧宁，牧宁！”宣宁一边喊一边摇着牧宁的肩膀，想把他从梦魇里唤醒。

“不……”牧宁一边挣扎着一巴掌扇在宣宁脸上，“啪”的一声，宣宁猝不及防，他自己也顿时惊醒了。看着宣宁脸上迅速红了起来，牧宁恢复了神志，“宣宁，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打我吧！”说着就抓起宣宁的手往自己脸上打下去 。

“牧宁，你冷静点！”宣宁抓住牧宁，紧紧将他桎梏住，“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

“解决不了，没有办法的，没有办法……我只能这样了……”

“牧宁，任何事情都会过去的，会过去的，我会尽力帮你，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好吗？”宣宁拍着他的被安抚道。也许该让景荼来劝劝他，宣宁暗暗想着。

一辆豪车停在牧宁身前，里面的人扯出一抹凉薄的笑：“看见我这么不高兴？开心一点，笑一笑。”

牧宁不为所动，木木的站着。

“看来你很希望他看到你那些有光荣历史的照片呢。”

“不要！我笑，笑……”牧宁做出牵强的笑，连他自己都不觉得是笑。

“不好，再来。”语气不满而冷漠无情。

“再来。”语气更加淡漠，多了几分不耐烦。

“最后一次机会，我没有耐心的。”这时候像是气极反笑，冷笑一声发出警告。

当景荼过来时，刚好看见牧宁对着豪车里的人笑得春光明媚的样子。当即气得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他听宣宁说牧宁是如何悲伤欲绝，心里万分后悔自责，自己不该逼他那么急，吓得他以为自己要和他绝交，所以才会那么伤心吧。

可他亲眼看到的呢？

牧宁竟然对着豪车里的人笑得那么开心，就那么愉快地上了车扬长而去。

他一直以为牧宁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的，只是羞于表达，所以自己才逼他。可自己那么逼迫他，对自己一向诚恳的他都没有坦诚，不肯给承诺难到不是要吊着自己这个可笑的备胎，还背着自己和别人欢天喜地去吗？

什么诚恳，都是假的，自己教他的演技他真是学了十足十来回馈自己！自己的付出算什么？那些感情一文不值，付诸于水，真是喂了狗。

宣宁看到这一幕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先前牧宁的表现绝对不是假的，可如今他又言笑晏晏上了别人的车，就怎么也说不清了。

除非他能找到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相信牧宁不是这样的人，可牧宁也肯定不会跟自己解释的，那么他就只有自己去查了。

牧宁再次无精打采回到宿舍时，宣宁投来一缕审视，忍了忍，却也没说什么。此后的日子宣宁也什么都不问，尽量每天都跟在牧宁身边，带他吃饭，把他从进错的教室里领出来去本该去的教室上课，神游被提问也总是替他圆场。

就这么乌七糟过了些天，有一天，牧宁接了一通电话，挂了电话就往外走，还特意回头告诉宣宁别跟来。

这是牧宁这么多天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经过了这些天，宣宁知道，打电话的人一定和牧宁变成现在这幅模样有关，而这个人，并不是景荼。

他决定跟着牧宁。

又是一番狠命的折磨，牧宁几乎要痛得没有知觉。连简单清理也没有，牧宁就带着一身痛离开了别墅。他一刻也不想再待在那里。像一条丧家犬一样游荡在路上，牧宁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望着天，眼泪还是止不住涌出来。

眼里出现一片阴影，一个人站在牧宁面前，对着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牧宁伸出手。

宣宁把牧宁带回宿舍后就把他推进宿舍里自带的独立浴室，替他开了水就出去了。结果一个小时过去了水声也没有停，宣宁怕有什么意外，进去一看，牧宁就站在花洒下一动不动，衣服还穿在身上，任由自己肮脏着。

他这么淋下去肯定会生病的，宣宁无法，只得动手去解牧宁的衣服，想帮他洗完赶紧擦干出去捂着。结果手刚触到他衬衫的扣子，就被激烈反抗的牧宁一把推到地上，嘴角都磕出血来。

宣宁也是来了火气，起来一把抓住牧宁的领子：“他是谁？”

牧宁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只是碎碎念：“别碰我，别碰我……”

狠狠摇了牧宁几把，宣宁眼睛通红：“告诉我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