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拉抓紧裙摆，在程舟的注视下又无法撒谎，只好磕磕巴巴地说。

“因为、您是历代第一个，在婚礼前便在王子的房中过夜的新娘……有些好奇。”

程舟想起昨晚见到的绮丽光景，轻轻颔首。

“是有点意思。”

“啊……”

贝拉以食指轻轻捂住嘴，抵住了唇间的惊呼。

程舟自己没有察觉，在造梦者位面长大，接受施与受的教育，教科和史料都在耳提面命，让造梦者们不要自以为是。但即使是现在的导师，经过了漫长的岁月，也将自己当做“神”。

有些导师的态度会影响教导的学生，不知不觉间培养起学生们高人一等的姿态。

像对待动物，像对待还在蹒跚学步的孩童，像对待没有灵智的花草，程舟来到这个世界后，无论见到什么都不惊讶，也不恐惧，只有尽快完成任务的心愿。因此在其他人看来，这位新任的王子妃，无论何时总是游刃有余，在面对至高的掌权者时，也总能随意地玩笑。

“您喜欢王子殿下吗？”贝拉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句疑问一出口，程舟边听到脑后烈风响起，随后数条空间规则的丝线从天而落，在他的手肘和脖颈处缠绕。

王子妃必须喜欢王子，这也是规则吗？

可惜……程舟抬手轻挥，那些丝线便从他的衣襟滑落，坠落于地。

“带我去祝祷室吧。”

程舟轻笑，贝拉刹时回神，紧抿住嘴往前默默前行。

只是她用手轻轻压在自己的左胸，急促的心跳却难以平缓。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是这样尊贵的人，她连与之对视都是不敬。可她却擅自开口，只为了多听听那悦耳的声音。

王子殿下私下对着这位的时候，也会这样想吗？明明触手可及，却又难以接近，像初开的诱人春花，又像只在镜中的冰冷倒影。

程舟在一面雕刻着升龙图腾的大门前停下，贝拉用钥匙将大门打开。门一开，就有异香扑鼻而来，在房间的深处，厚实的白色地毯上，矗立着巨大的神灵雕像。

美丽的少年穿着白色的轻纱坐在巨石上，眼神似怜悯似讥讽地看着匍匐于他脚下的黑色巨龙，巨龙可怖的利嘴向上抬起，像是要吞噬它的仇敌。

“请您进去吧，我告退了。”

贝拉轻拉裙摆，缓缓躬身离开。

在她离开的时候，程舟身后的大门也自动关闭，祝祷室内的灯光依次亮起，一些脸上蒙着白纱的人从祝祷室深处走出，请程舟前去沐浴。

程舟默不作声地跟着走，突然抬手将身侧一人脸上的白纱扯下，下边空荡荡一片，果然只是某种借形魔法吧。

也对……以那位王子的占有欲来看，是不会允许活人单独在密室里，接近自己的新娘的。

程舟按照顺序沐浴，这些魔法人形随后便用柔软的纱布给程舟抹上放在一旁的油脂，程舟舔了一口，觉得很像蜂蜜。

随后程舟便在那座巨大的神像前坐下，接过那本祝祷的神文。

“……这显然不是向神灵祈祷祝福的文章吧。”

上依然是用失传的神语写的文字，历代王子妃用什么心情在念诵，程舟不得而知。毕竟在他看来，这上写的是：

醒来吧，身带焰火之龙

醒来吧，吞噬烈日之龙

我在此献上祭品

如您所愿

如您所愿

我等仍在地狱，受无尽苦楚

……

程舟面无表情把合上，闻了闻身上的味道。

不是错觉……这特么就是蜂蜜啊！混蛋！是要把我刷上调料，到时让这头龙喷火烤吧烤吧吃掉么！

难怪是蜕化啊！特么身体都没了啊！之后被捏起来也只是没有生命的人形吧！

“请您念诵祝文。”

“请您念诵祝文。”

程舟身后的魔法人形还在不停催促着，程舟直接把一扔，就要推门离开。

在他的手刚碰触到大门时，大门便向内推开。

飞罗站在门外，看着脸颊红扑扑的程舟，诡异地沉默了一会，随即在长发间微微露出的耳朵，突然有些发红，飞罗伸手把程舟长袍的衣襟拉起，遮住了那漂亮的精巧锁骨。

飞罗向程舟伸出手：“有个地方，我想带你去。”

啥？！三十天都等不了，现在就要去开烧烤全席了吗？！

王子殿下你真的喜欢我吗？还是对烤肉的喜欢？

程舟心中咆哮，他觉得自己还可以拯救一下！传送器用米饭粘起来修一修行不行？！

飞罗朝程舟露出绝美的微笑：“我带你去看看春天。”

程舟一时怔愣，仍在运行的“真言鉴别”在他耳边低语。

[以上谈话皆为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