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打车回家，自己收拾行李。

被称之为“母亲”的生母带顾明曦去外婆家吃了第一顿算作是接风饭，然后就是波澜不惊的生活。

外婆是疼爱自己的，顾明曦带了礼物。

吃过晚餐，拉着顾明曦的手，外婆的眼里透着关心，“小曦又瘦了？最近辛苦了？脸又小了一圈。”

“外婆，我只是坐飞机太久，有点累了。”顾明曦淡淡笑着。确实，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虽说可以躺躺，但总归是不舒服的。顾明曦又一向浅眠，还挑床，一点的不安稳就睡不好。

这点似乎娇生惯养的毛病，倒是随了自己的母亲，留着旧时小姐的坏毛病，挑剔。

“那让你妈快点早点带你回去，回去先好好休息。我就和你妈说今天你不要过来了，刚下飞机。“外婆依旧穿着深绿色旗袍，透着贵族小姐的气质，带着从容与优雅。这一点，顾明曦是随了这位老妇人，不似自己的母亲，多得是一份抱怨与骄躁。典型的家族衰落，二代比第一代差。

却似乎隔了一代，祖上的荫蔽，到了顾明曦这里。

“没事的，外婆。今天是家宴，我既然回国了，理应出席的。”

外婆家还是留着过去大户人家的规矩，每个月固定家宴的日子，于是子女不管多忙，这一日，总是要回家一家人一起吃饭的。

久经世事的老人，看着自己的外孙女。心里，是一片清明。

为了不落人口舌，不叫人说了少家教，要证明父母离婚后自己一样可以和其他孩子一样健全成长，或者说，为了做得更好，顾明曦，从来，不会在任何地方失礼，给两个舅妈留下口舌。

这个孩子的心气，从小就是高的。

回去的时候，是顾明曦开的车。

顾明曦驾照拿出后开过的次数屈指可数。在纽约自然是不开车的，回国的日子，魔都堵得厉害，出行打车又很方便，顾明曦也不喜开车。然而自己的妈妈说今天累了，要不是顾明曦回来，晚上都不用开车。这是硬生生把所有事情怪在了顾明曦身上。

顾明曦没有多说什么，淡淡接过了车钥匙，用40码的速度开着奥迪A4，听着眼前的女人不断地牢骚，类似于什么“要不是你不懂事硬要出国，我早就想换辆好点的车了”的话语

本来就很累了。此刻，顾明曦的太阳穴，很疼。

心里想着，大部分的生活费，也都是那个人出的，而你个人，单凭20万不到的年薪，开辆40万不错配置的 A4，也可以了。

看着副驾驶座叨叨不休的妇女，顾明曦早就没有了当初忍不住意欲争执的冲动，只是尽可能忽略着，却也觉得有些可悲，叹自己，也叹这位早就失去了爱人的女人。

想想自己，毕业了，工作了。可能还是要赶着地铁穿梭在人来人往的孤独里吧。

习惯了样样妥善的生活，顾明曦有时候觉得自己可悲。一直想要证明自己可以独立、可以很好，却发现，脱离了那个遥远的父亲的供给，自己，怕是连维持习惯的生活，都没有能力吧。而自己的母亲，却还在抱怨这抱怨那，喋喋不休，却不去想想每次接过外婆的各种赠予，未曾有一点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