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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应曦月,正迷茫地站在一片黑暗中。
她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截止到她触碰到剑心后失去意识之前。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应曦月就满是困惑了。
应曦月走了几步,发现自己并没有用腿脚移动,才隐约察觉到现在的自己只是意识体。
可她还是炼气期,识海未开,这里应该不是神识海,那是哪里呢?
“吾名裁决。”
一个稚嫩但机械的女声在这片黑暗的空间中回荡,随着声音落下,这方天地缓缓亮起来。
应曦月被这个声音惊到了,因为这个声音就是她自己的声音。
接下来,她眼前的世界不断变换起来,深深攫住了她的心神。
展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妖兽的时代,兽族凭借上天赋予的血脉之力修炼,他们没有灵智,很快将整片沧凛大陆染成了血腥暴力的深红色。
直到很多血脉之力高贵无比的兽族修成了大妖,逐渐有了自己的思维和想法,一个个割据一方,局势逐渐稳定下来。
人族呢?应曦月不由产生这个疑问。
像是回答她的问题,眼前的画面很快聚焦到一个个人族部落。应曦月看着那些古老的人们用着自己孱弱的血肉之躯和不凡的聪明机智去对抗那些身姿矫健、力量强大的野兽,这才逐渐意识到了什么。
应曦月这才知道,很早之前的沧凛大陆,人类是无法修炼的。
这公平吗?
真说起来,那时候的天道赋予人类智慧,赋予兽类血脉力量,赋予草木安定平和,从某种意义上讲,是公平的。
但是,在力量至上的沧凛大陆,无疑是不公的。
人族想方设法制造的坚韧木屋,在鲛人族的嬉戏中被大水冲垮;人族种植的整整齐齐的稻田,被路过的虎妖踩得坑坑洼洼;人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婴儿孩童,一不小心,就变成了妖兽的口粮。
妖族无处不在,人族每次到一个地方稳定下来,或长或短的时间后,家园就会被毁,只能流离失所,重建家园。
毫无灵智、仅凭本能的野兽对人族造成的迫害已是极大,更何况还有某些开了灵智的大妖,以人族为奴隶,将其视为沧凛大陆的最底层,肆意压迫和践踏。
应曦月不忍观看这些残酷的过去。她出生的那个时代,人族势力比妖族还要强大很多,各个大妖在人族的讨伐下,或逃或降或死,只剩一个伏龙还在率领其余不甘的妖族负隅顽抗,到她死的时候,人族已经大获全胜。
“吾后名裁决,初,吾名公正。”
那个声音又讲道。
“吾诞生于人之意识,是时天道不容吾,将灭杀吾。”
“天地变换,吾换名裁决,是时天道仍不容吾。”
这个声音停了一下,“然,你容。”
“汝乃吾主,吾乃汝之剑心。”
应曦月一惊,她听明白了一些。
从没有人有过的天生剑心,竟是一段已经成型的法则意识。但它并没有解释为什么天道不容它而她可以,应曦月问了出来,但它已经不出声了。
应曦月知道裁决的含义,但她从不认为自己有这个资格可以对其他人做出仲裁,现在不认为,将来也不可能认为。
她觉得这个剑心只是借她的身体而存在,注定不是她自己可以参悟的。
世界上所谓好人恶人,应曦月当然会在心里评判,但她很清楚,这种评判是带有她个人的主观意识的;她将来当然有可能会去杀掉恶人,但这种对恶人的所谓惩戒,一是可能恶人要杀她,二是源于厌恶和愤怒,仍然是她处于主观感情的影响和生存方面的考虑做出的举动,无法叫做裁决。
就算她能够抛却主观感情的影响,应曦月也无法保证自己的评判绝对正确,在她看来,总有错怪和误会的可能。
简而言之,一个很清楚自己的评判不能算作绝对正确的人根本无法悟出这样的剑意,凝出这样的剑心。虽然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人认为自己绝对正确,这样的人悟出这样的剑意是存在一定可能性的。
很显然,她不是。
最让应曦月糟心的是,她使用了这个不受自己掌控的剑心,面临的后果就是接下来的事情全然未知,自己的意识还被关在剑心的法则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