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将夕笑着和他见礼:“成白哥哥,今儿怎么有空来了?逾青哥和你差不多大,你们上次见过的,不用顾公子顾公子的叫了!”
顾逾青听叶妹如此说,忙附和:“叶妹说的是,我是顾逾青,以后互相称呼姓名即可。”
莫成白从善如流:“好,逾青兄,我是莫成白!”
三人说着话就顺势归座了,徵羽忙去换了一壶新茶来!
莫成白自然是有事来找叶将夕:“将夕妹妹,我听家母说,朝闻寺今晚要做一场大法事,想请你一道去看看。”说罢又对顾逾青说:“逾青兄有兴趣也一道来吧!”
如果叶妹去,顾逾青就算莫成白不请也要跟着去的,自然乐意,正好让叶妹去散散心,他们两个倒在这点上合了,怕叶妹推辞,遂引着问:“莫兄,是做什么法事往年倒没有。”
“家母说,今年跌宕,这场法事是为逝去的亡魂祈福的,朝闻寺是大寺,自然更有效验些。正逢着该寺老方丈到了百年之龄,这场法事想必更是让人福泽深厚。”莫成白半真半诌。
实际上,这场法事背后真正的推动者是君上安容越。新帝登基,按规制自然要办一场法事除秽祭福的,只是没这么早,要在来年正月。恰逢尚君病倒了,有礼部的大臣提议将新君祈福的法事择在十一月一日,连开七天。君上准了,与朝闻寺通闻后,又准了他们的提议:在十月三十日晚朝闻寺先做一场为死于这场纷乱的亡魂祈福的法事。
“我一直是不信神佛的,大概心不诚,去了佛祖也听不到我的祷告!”叶将夕自嘲,她对这些虚无缥缈的寄托一向敬而远之,若信,去了或许还有个解脱。
莫成白倒没料到她会这样说,听着她语气里满是落寞,直悔自己不该借这个机会约她出去。他一时语无伦次起来:“倒不关心诚不诚,我是说不关对神佛的心诚不诚,对逝者的心诚则以。我也不信这些,可是为亡魂祈福总是一番好事。其实我们这些不肯信的,倒不如那些善男信女,有了这个寄托心里也好受些。这场法事去了,不是非要去拜拜佛祖祈心求愿,全当是看个新奇,这样的事情不是轻易遇得到的。
你们应该没参加过这样的法会吧,我四月初八倒随家母去过一次,金身和尚,庄严肃重;经声入耳,如闻梵乐,心里也平静下来了我们或许可以去见见那位百龄的老师父,人活百岁,很多事儿自然比我们看得透些,若有机缘,听听总有进益。”说着说着竟缕出一番道理来。
顾逾青也在一旁相助:“叶妹,莫兄这话实在有理,听起来还是很有好处的。我们下午动身晚上正可逛到半夜,若疲了就在待客的禅房歇了,第二天回岂不便宜。”
叶将夕看顾逾青这样好兴致,打趣道:“逾青哥,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对朝闻寺这种地方还有兴趣啊,我们之前有次去,你可是嫌它太过清净不宜多呆,拉着我就要走的。”
顾逾青看叶妹似乎松动了些,就趁热打铁:“这种地方自然不该常去,万一我瞬间了悟得看破红尘出家了,谁来陪叶妹你玩呢?但今晚的法事必然热闹庄严,况且我倒想见见那个百岁的老师父,活得那样久跟我们这些活了十七八岁的有什么不一样!是不是多长了个七窍玲珑心,还是多长了嘴巴眼睛的?”
一席话说得大家都撑不住笑了。莫成白正喝着茶,很不幸地呛到了,面上犹在笑;一旁侍着的徵羽边笑还边接过莫成白手中的茶盏;叶将夕爽朗地笑着,笑够了,少不得要损顾逾青几句的。
“真该叫你剃了头做和尚去,在这里说浑话,人与人能有什么两样的!”末了,还“哼”了一声。
顾逾青倒有些恍然,叶妹回来了,这样的语气他多久没听过了啊。他又撺掇了一阵儿,莫成白也极力地劝着,叶将夕就答应了下来。
莫成白见事情说成了,心下轻松:“将夕妹妹,逾青兄,我们申时二刻在城门外见吧!我这就告辞了。”
顾叶二人送他到门口,他们就散了,两下里各自准备着了!
叶将夕这些天无心管府里的事儿,一直让宫商随着孙叔去一一去交割清楚,当下宫商忙完回来,叶将夕本想让她留在府里休息。
宫商可不乐意了:“小姐,我得跟着,法会那么多人,又是晚上,我不放心。”
“徵羽跟着,再不济,还有逾青哥和成白哥哥呢!”叶将夕试图说服她。
宫商坚决不同意:“小姐,他们男子都不方便,徵羽虽仔细,却不会功夫,万一呢?”
叶将夕无法,带着宫商和徵羽两个,顾逾青让阿北把车马包裹准备停当。他们吃了午饭,倒不觉得困,又叙了一会儿话,看来午觉在车上补吧,反正长路无聊。
他们五个申时左右就出发了,到约定的城门外,莫成白已经在等着了,一人一马,在城门一侧,悠闲的样子与城门口来往匆匆的百姓格格不入。
稍稍寒暄几句,他们就成行了。
莫成白骑着马与马车一并走着,时不时地同车里搭几句话,刚开始不过是“今天天气还不错”“看着将夕妹妹越发清瘦了”“今天中午吃了什么饭”“逾青兄可曾去考个功名”等语,不过他们青年男女,可以聊的话题渐渐就宽了,
即便大声说着,听也不真切,叶将夕索性让徵羽把车帘子系起来,互相可以看得到。
顾逾青这一路可不怎么高兴,本想着莫成白自乘一车,自己和叶妹一路上也算独处,可以说些话,不料却是这样的情形,再看着他骑在马上,任马放缓速度乐在其中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他一定不是嫉妒那匹马衬得莫成白更加气质非凡了,他幼稚地扭着头不看帘外,可那有规律的马蹄声让他更加心烦意乱。
叶将夕却与他不同,本就是林间好风景,深秋叶子黄了,阳光也镀了一圈金边似的,柔柔的洒下来。公子温润如玉,跨马扬鞭,马蹄声声哒哒响着,极富韵律。怎么看,都是一幅画啊,让人赏心悦目!
三个多时辰的路,说着不觉就到了。
他们拾级登阶,凡寺所建之处,必然清幽远人,果见两侧灌木扶疏,并无人为修剪,添了不少野趣,一路玩赏着就到了寺门。朝闻寺三个大字倒是大气磅礴的很。
这里是朝闻寺,法事固然绝妙,但是莫成白却为叶将夕精心安排了一场机缘,正是可巧机缘算不尽,佛门莲下亦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