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喜恨恨说道:“他是不是缓兵之计,我不知道,反正我迟早会收拾他。”
谭令会说:“文立万的身份想必你也知道。此人可不好惹,一个五品官来苏州做生意,这事情本身就耐人寻味,你可要当心些啊。”
“文立万不足惧,即使他是一个五品官,即便万鸿发是皇店,他也不能把绫罗会怎样。”李天喜话里显然有些蔑视文立万的意思。
酒菜都上齐了,李天喜双手举杯,给谭令会敬酒:“知府大人,在下李天喜敬您一杯,感谢您对绫罗会的鼎力相助。”
谭令会举杯与李天喜对饮,本来他还想深入分析针对文立万的策略,看李天喜毫无兴趣,也就懒得再说,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清溜虾仁,放进嘴里原汁原味吃起来。
对他而言,李天喜不能得罪,文立万就更不能得罪。
两虎相争,他先坐壁上观。
两人背后都有天大的靠山,从目前看,武清伯李继正当年,似乎稍微气盛一些;皇上年幼,尚未亲政,不显山不露水,显得稍逊一筹。
但须知天下是皇上的天下,不是武清伯的天下,所以文立万的来头似乎更大一些。
李天喜不听本官言,吃亏在眼前。
到了重蹈李继覆辙那天,别怪本官没有提醒你。
谭令会喝了酒,吃了肉,顿觉浑身惬意。
他对侍立一边的那个捕快说:“你先退下,我与李掌门有话要说。”
李天喜也对站在角落两个喽啰说道:“你们也退下吧。”
捕快和喽啰闻声退出门去,将凌云阁的门关好。
谭令会压低声音问道:“昆山那个刘熙林可还在绫罗会做事?”
李天喜点点头:“知府大人放心,刘熙林在绫罗会从未出头露面,就做些内部事务,外面没人知道。”
昆山财主刘熙林本是昆山地界一霸,此人在昆山经营客栈,做高利贷生意,差点搞得赵立春家破人亡。
赵喜翠被刘熙林毒打的时候,幸亏遇到刚从京城来到昆山的文立万三人。
文立万路见不平,搭救了赵喜翠,向皇上飞报了昆山县令、县丞玩忽职守的奏章,皇上派锦衣卫传旨,将县令、县丞革职,将刘熙林不义之财充公,下入大牢。
刘熙林狡兔三窟,他更多的财产隐匿在苏州,上下一通猛烈打点之后,下入大牢没几天,便安然出狱,谭令会介绍他在绫罗会做事。
谭令会声音仍然很低,说道:“据我了解,此人当初在昆山和文立万叫板,才被文立万收拾了。要不是我的上司保他,他哪能在大牢外耍到今天?你告诉这老儿,赶紧卷铺盖回昆山躲着去,以后不准再在苏州街上出现。此事要让文立万知道了,本官日子也不好过。”
李天喜眼睛滴溜直转,一口答应道:“我马上就办,知府大人尽管放心。”
嘴里这样说着,心下却暗忖道:刘熙林看来倒是一张有用的牌!
这张牌现在在他李天喜手里,什么事时候出牌,恐怕不是谭令会说了算的。
这要看知府大人以后能为绫罗会出多大的力了。
这时候门外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嘈杂的人声中,一个清晰的声音传进凌云阁。
“李掌门在凌云阁吗?老夫要见见他!”
李天喜与谭令会对视一眼。
李天喜低声说道:“是山塘织锦的王掌柜,嗬,这老东西找上门来叫板了。知府大人,您稍候,不必出面,在下出去会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