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喜眼泪汪汪说道:“打我也就罢了,他们还侮辱师父您啊。说您是寄生虫,附在他们这些商户身上吸血,说您搜刮不义之财,迟早要暴毙街头!”
李继很平静地听着李天喜的哭诉,并不动怒。这些恶毒的话语,他早就听多了,听得耳朵里都起茧子了。寄生虫怎么啦?不义之财怎么啦?想让老子暴毙街头,做梦去吧!
“我记得你说过,万鸿发今年已经交过行费了。你还要他们交什么呢?”
“师父有所不知,万鸿发是交过行费了。可这个文立万又在山塘河边开了一家机房,准备自己织布自己卖,徒儿昨天路过这个新建的机房,强烈的责任心驱使徒儿上前看个究竟,徒儿向文立万提出,这个机房也必须缴纳行费。文立万马上翻脸不认人,要我带话给师父,三天之内,必须停止向所有商户收取行费,否则让您脑袋搬家。”
李继心中的怒火一下燃烧起来,骂他暴毙街头,脑袋搬家都无所谓,竟然还敢要他停止收取行费,谁给这厮的胆子?这就是直接挑战嘛。
绫罗会不收行费,你让老子喝西北风去?
绫罗会靠的就是行费才得以生存,收费就是绫罗会的命根子。
黄毛小儿文立万,你胆敢挑战我李继的生存,这是豁出来拼命的架势啊。
“他的纺织机房在山塘河边吗?周围建筑是否密集?”
“就孤零零一座机房,我不知道他为何要把机房建在那么偏僻的地方。”
李继强压住内心的怒火,问道:“徒儿觉得怎么处罚文立万?”
“我先带二十人去把文立万这厮修理一番,然后按万鸿发每年一百两,新开的这家纺织机房每年二百两!一分不少,全额缴纳。”
李继已经平息了心中的愤怒,多少年的历练,使他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
他淡然一笑说:“何必如此劳神费力?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今晚去把这机房一把火烧掉!等文立万去救火的时候,找机会干掉,扔进火中一起烧掉,以绝后患。”
李天喜顿时惊喜万分,还是老大厉害,心狠手辣敢出手啊!
文立万,你等着瞧吧。
......
阊门山塘街是苏州最为繁华的地带,这里店铺一大早就会开门营业,迎接四面方的顾客。
但是今天一大早,情况有点反常。山塘街纺织品集中的那段店铺,几乎一家都没有开业,零星开业的店铺,见别人没有开业,赶紧就关上了门。
昨晚打烊之后,有几个黑衣人骑马挨家挨户通知,官府要来清算绫罗会了,谁家明天关门歇业,今后就将免除绫罗会的行费。
这个消息传播很快,苏州城纺织品店铺几乎全部关门。
文立万告诉陆欣荣,如果陆欣荣的纺织机房停工一天,今后将全部免除他的绫罗会行费。
陆欣荣不大相信文立万有这么的的能耐,文立万只能告诉他官府开始彻查绫罗会,陆欣荣如果停业一天,他的损失将由万鸿发负担。
陆欣荣考虑再三,挂出了一块停业检修的牌子,绝大多数纺织机房看见陆欣荣停业了,也都跟风停业。
一时间,苏州城内的机杼声消失了,一场风暴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