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来到宋鹤卿的身边,看他不像往常一般神采奕奕,反倒神色恹恹,整个面色都显得有些苍白。
她本来就担心宋鹤卿心思重,容易胡思乱想,当下看他这幅没精神的样子,不免关切地问道,“我见你似乎精神不太好的样子,是昨夜没有睡好的缘故还是病了?”
宋鹤卿说,“只是没有休息好罢了,考试前睡不好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不要担心我,我对自己的身体心里有数。反倒是你,上次乡试还大病一场。”
宋鹤卿看着沈宁一副瘦弱的样子,用手拍了拍肩膀安抚她。此刻打量着她,宋鹤卿不免认真地看了几眼。往常也不知道为何心虚,总是不敢多看她。
尖尖的,巴掌大的瓜子脸,脸十分的白,眼睛如葡萄般滴溜溜的……宋鹤卿不由蹙眉,怎么越看越女气?长成这样就算了,还这么矮。
宋鹤卿不免在心里暗自叹气。
偏偏此时沈宁看宋鹤卿盯着她这么久,就朝他笑一笑。
这一笑,如花蕊初放,整张脸,本来就艳色过人,这下更显得勾人。
宋鹤卿心里一怔,赶紧从混沌中清醒过来。
齐衍之那日在春香楼将沈宁跟柳湘湘的容貌相比较,沈宁当时虽然因为情面而没有生气,但是宋鹤卿知道沈宁心里不舒服。
以前在书院的时候,赵春林那帮人经常嘲笑沈宁长得像女子。
堂堂男子汉被人讥讽酷似女郎,哪一个人会高兴呢!
宋鹤卿一副失神的样子,让沈宁觉得特别奇怪,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狐疑地问,“鹤卿,你刚才盯着我一直地看,是因为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宋鹤卿猛地清醒过来,连忙否认道,“没有没有,我刚刚只是在想今天会试的事。”
“那你别紧张了。这样对考试没有好处。”沈宁劝慰他说。
宋鹤卿特别羡慕沈宁,每次考试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好像一点都不着急。但是每次出来的名次都是羡煞旁人。
在白鹿书院里,学院大多数是福建省里才华出众的学子,除了麓山书院以外,福建省内找不到一所可以和白鹿书院媲美的书院。所以福建省乡试的上榜名额常常都是被这两所书院的人占了去。
前几年都是麓山书院占大头,但是今年一反常态,解元赵春林和第三名沈宁都是来自白鹿书院,只有第二名高文是麓山书院的。
正在宋鹤卿和沈宁谈话的期间,赵春林也来了。
宋鹤卿和赵春林向来是不对付的。
这一次反倒是宋鹤卿朝赵春林冷哼一声,不屑地转头。他觉得这次赵春林乡试里也算是撞大运了,平常在书院里,就连老师也夸沈宁的才华出众,恐怕他们白鹿书院也要有一个像张熙朝这样的天才了。
要不是那次秋闱,沈宁生了病,第一名哪里还轮得到赵春林。
这一次赵春林却没有出口嘲讽,只是静静地待在一旁,睨了一眼沈宁。
沈宁也没有理赵春林,这个人实在是不可理喻,要是出口争辩,反倒惹火上身。所以沈宁对赵春林的挑衅一般都是采取冷处理,让他自讨没趣,也就不再无缘无故为难她。
但是她真是小瞧他了,挑衅了好几年都没有消停。尤其是这次得了乡试第一后,每次遇见都要冷嘲热讽一下。
等了许久,才到了考生入场的时间。
首先入场的是两京的考生,沈宁认识的人不多,但是打头的那个她还是认识的,顺天府试的解元姜淮。高鼻深目,实在让人难以移开眼睛。这位解元不仅容冠京都,而且颇有雅士风范。
不仅在理学方面颇有建树,而且文人雅士的乐艺更为出众。一曲广陵散,风华满京都。
两京的考生入场后,就是湖北的考生了。
湖北的考生个个意气风发,自从徐泾任首辅,到张熙朝连中三元,湖北的考生风头无两。
各省举人虽有不满,但是还是只能在心里暗暗地发泄。两京的考生先入场也无可厚非,但是凭什么年年都是湖北先入场,那么多考生,等每个考生都找到自己的考棚,得多长时间啊。同样都是考中的人,凭什么他们在外头吹风干等。
沈宁默默注视着,许久后,才轮到福建考生。
这十几年来,福建籍的考生在会试的录取情况不是很好。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出过福建籍的状元了。在朝为官,也很少有来自福建的高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