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被接通, 罗灿灿听到手机里传来一声“喂”，她调整了一下情绪，尽量平静地喊了一声：“妈。”

罗母一张口就问：“罗灿灿，你跟元毅分手没有？没分手就别再打电话回来了, 也别回这个家了！”

罗母说话的语气不好，音调很高，旁边开车的元毅都听到了。他蹙起眉头。

罗灿灿没有回答罗母的话, 她又深呼吸一口气才说：“妈，有件事我想知道答案，请您告诉我。”

“什么事？”

电话里的语气仍然不怎么好。罗灿灿问：“妈，我是不是您和爸的亲生女儿？”

罗母回答得果断：“当然是了！”

“那许昌平是谁？”罗灿灿又问。

罗母支支吾吾, 最后说：“他以前是你爸的战友, 救过你爸一命。”

“他因此牺牲了对不对？”

“你听谁说什么了？”罗母的语气听上去缓和了一些。

“我听元毅说了我的身世。”

电话里忽然安静下来。罗灿灿没听到罗母的声音，又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元毅说我的亲生爸爸叫许昌平，妈, 这是不是真的？”

罗灿灿握着手机等着罗母的回答。又过了好一会儿, 电话里才传来罗母的声音：“是。”紧接着罗母解释道：“我们一直没告诉你，是因在你小时候，时机不成熟。后来我们迫不得已离开了那么久, 再次回来，是想弥补这些年对你的亏欠, 在我们心里, 你就是我跟你爸的亲生女儿。”

“我阻止你和元毅在一起也是为你好。有些观念在某些人心中根深蒂固, 那些非议你承受得了一时, 承受得了一世吗？再深的爱情也经不起时间的消磨，更甚至会变成怨偶。你还年轻，我不希望你将来后悔。”

罗灿灿的心情复杂，她鼻子一酸，忽然脱口而出：“那要是我不在罗家，我姓许呢？”

电话里有一瞬间的寂静，然后罗母愤怒的声音传来：“除非你和罗家断绝关系！你和罗家断绝关系，恢复你许家的姓，当然就和我们罗家没有关系了！你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再一起！”

罗灿灿哽咽起来。

“你巴不得自己不姓罗是不是？现在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你就欢天喜地了，可以跟男人在一起了！但那个时候可能又有人会骂你为了跟男人在一起不惜和养父母断绝关系！”罗母的语气越来越重，说完就挂了电话。

罗灿灿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元毅靠边停车，然后抬手给她擦眼泪，安慰她：“别伤心，她可能在气头上，以后会好的。”

罗灿灿点头，自己也抬手抹眼泪，努力止住了哭。

元毅心里叹息，他见不得她哭，那天她因为各种非议在他怀里号啕大哭，他心痛不已，在希望罗父罗母公布灿灿身世未果后，他只好首先公布了，希望非议的声音少一点，希望她能好过一点。

罗灿灿平静下来。元毅继续开车。

“许……我亲生爸妈他们的墓碑在什么地方？”罗灿灿问。

元毅说：“你爸爸安葬在南城烈士陵园。你妈妈安葬在南城公墓。你后天有任务，现在和明天去都来不及，等你返航回来我们一起去。”

罗灿灿点头：“好。”

元毅送罗灿灿回了她的公寓。元毅在广播里面的声明很快传开了。对于元毅和罗灿灿之间的关系，不少人心疼、唏嘘，觉得是造化弄人。非议的声音少了，当然不好的议论并不能完全杜绝，但比起前段时间好了许多。

罗灿灿执行任务的头一天，元毅带飞后买了些她爱吃的东西到她的公寓一起吃。

罗灿灿看着元毅埋头吃饭，不自觉地笑了。

“笑什么？”元毅抬起头来问。

罗灿灿说：“不知道为什么就笑了。”

元毅弯起唇：“那就是傻笑。”

罗灿灿垂了垂头，还是笑。

“是不是会有更多人理解我们了？”她问道。

“是的。”元毅夹起了一夹菜，递到她面前。

罗灿灿眨了一下眼睛：“这……”

“作为男朋友，喂你吃东西，有什么这那的？”

罗灿灿张嘴，把元毅夹给她的菜吃下去，边吃边笑。

元毅回去的时候，罗灿灿看着他站在门口换鞋。

“我回去了。今天晚上早点休息，又是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元毅回头说，说完又看脚下的鞋子。

罗灿灿从元毅的背后抱住他，把脸贴在他的背上。

元毅回过身来，反手抱住她。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抱他。他低头，笑看着她，果然她的脸红红的。他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我很感动。”她抬头告诉他。

元毅知道她说的什么事。他笑道：“以后我们会好好的。”

罗灿灿点头：“嗯。”

元毅从罗灿灿的公寓离开了。他回到了自己的家。他刚一进家门手机就响了，是罗父打来的。罗父开门见山地问：“你公布了灿灿的身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