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军队浩浩荡荡地穿过曲临江上的石桥,踏入了扶风县的地界。
官道上,尘土飞扬,战马的铁蹄声与士兵的脚步声交织成一片,仿佛大地都在颤抖。
队伍的最前方,主将宋元庆一身戎装,骑在一匹高大的战马上,目光如炬,神情肃穆。
他的身后,徐州军队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象征着这支军队的威严与力量。
与此同时,赵樽和华天佑早已换下了昔日的华服,穿上了一身粗布衣衫,头戴斗笠,手持锄头,在荒地上默默地挖掘石块。
赵樽的动作熟练而沉稳,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劳作。
旁边的箩筐里,石块已经堆积如山,几乎快要装满。赵樽的目光不时扫过官道,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直到徐州军队的急行军声越来越近,赵樽才放下锄头,转头向华天佑递了个眼色。
华天佑会意,两人迅速拿起扁担,挑起箩筐,一前一后的朝着官道边走去。
“哎,赵樽你看,那不是宋家的小子宋元庆吗?哟!现在都是将军了。”
华天佑大声的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宋元庆听到说话声,目光向这边扫来,看到官道旁有许多民夫在荒地里忙碌。
而刚刚说话的人他认识,正是京城恒国公的儿子,华天佑。
华天佑粗布麻衣,头戴斗笠,一身农夫打扮。肩上挑着扁担正和一个男子向着官道边走来。
宋元庆的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他记得华天佑向来是个纨绔子弟,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赵樽掀开斗笠,露出被太阳晒得黝黑的俊脸。他的眼神深邃而平静,仿佛早已看透了世间的纷扰。
“果然是他,没想到这宋家小子现在能耐啊。”赵樽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
“驭!”
宋元庆认出了赵樽,停下马来,身后的军队也随之停下。
“赵樽?赵元帅?”
宋元庆愕然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赵樽,心中百感交集。
曾经战功赫赫的北关元帅,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宋元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赵樽顿住脚步,苦笑了一声,无奈地说道:“宋兄笑话了。我早已不是什么元帅,现在是苍州王。”
宋元庆身后的将士们听到赵樽的名字,纷纷投来敬佩的目光,但这目光里也同样有着惊愕。
赵樽的名字在大景军中如雷贯耳,他曾是北关抵御外敌的英雄,是无数将士心中的楷模。
然而,如今的赵樽却穿着一身民夫的衣衫,肩上挑着扁担,仿佛与昔日的辉煌毫无关联。
“既是王爷,为何又……这般模样?”宋元庆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与嫌弃。
赵樽放下挑着石块的扁担,一手拿着斗笠扇风,一手随便指了指远处的一片山林。
“你知道的,本王跟你一样就喜欢舞枪弄棒。这离开了军营,一身的武艺没处使。就在这里圈了一片狩猎场。没事儿骑骑马,狩狩猎。”
宋元庆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解释还算满意。
然而,他依旧不解地问道:“这些粗活,让下人们去干就是,为何你还亲自动手?”
赵樽露出了一丝难为情的表情,声音稍微压低了些。
“呃……这个嘛,不怕宋兄笑话。本王的王妃就是个乡野村妇,性子泼辣,喜欢喂养一些鸡鸭。这不,为讨王妃欢心,本王只得亲自在这里为她垒出一块地,让她摆弄那些鸡鸭。”
“哈哈哈……”
“哈哈,原来赵帅害怕夫人啊!”
“不会是夫人不让赵帅上床,所以赵帅才亲力亲为吧?哈哈……”
队伍前面的一些将士听到了赵樽的话,纷纷出言调侃。
宋元庆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三个多月的时间,赵樽被景帝收了兵权之事,早已在大景各处官员的口耳之中流传,他自然也听说了这个消息。
然而,亲眼见到赵樽如今的境遇,他依旧感到难以置信。
曾经威震一方的北关元帅,如今竟然沦落到娶乡野之妇为妻。
甚至,为了讨妻子欢心,亲自在这里搭建鸡鸭舍。
这时,华天佑挑着箩筐走上前来,笑着说道:“赵樽,嫂子不是说还想要养猪吗?”
赵樽点了点头,答道:“这里如此之宽,我待会儿再给你嫂子围一圈来养猪就是。”
华天佑拍了拍赵樽的肩膀,调侃道:“那就抓紧吧,耽误了事,晚上回去,小心嫂子又要跟你哭闹,不许你进屋。”
赵樽笑了笑,点头道:“行,抓紧吧!”说完,他看向宋元庆,抱了抱拳:“宋兄,我们去忙了,告辞。”
宋元庆看着赵樽转身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忽然喊道:“赵兄,稍等!”
赵樽顿住脚步,回头问道:“宋兄,还有事?”
宋元庆坐在战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赵樽,沉声说道:“赵兄,你可知突厥又大举进攻永安城,而且已有三国联军之势?朝廷下旨,调派我等火速支援永安城。”
赵樽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与悲伤。
他低声说道:“这与本王何干?”
宋元庆一愣,显然没想到赵樽会如此回答。
他心中一阵惋惜,忍不住劝说。
“赵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雄鹰就应该展翅高飞,翱翔天际。虽然你现在手无兵权,但你依然应该是驰骋在沙场的硬汉,是阻挡外敌的壁垒,而不是在田间与鸡鸭打交道的农夫。”
华天佑听了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抢白道:“与鸡鸭打交道怎么了?总比玩了命还不讨好强吧?”
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显然是在为赵樽打抱不平。
宋元庆一时语塞,知道华天佑是在为赵樽收了兵权而不满。
他叹了口气,继续劝道:“我知道赵兄不好受,小弟只是觉得现在大敌当前,像赵兄这样令外敌闻风丧胆,又骁勇善战的英雄却被埋没在此,实在可惜。不如加入小弟麾下,小弟让你做副将,与小弟一起支援北关。”
赵樽的眼眸微微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下去。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宋兄所言极是,可本王现在与王妃在这里过得很好,不想再……”
赵樽还未说完,宋元庆已打断了他的话。
“可要是三国攻破北关,长驱直入呢?赵兄还能安然在这里养鸡鸭?”
赵樽沉默了,似乎陷入了沉思。
他的目光望向北关方向,仿佛是在权衡着什么。
这时,徐州军队的将士们也纷纷开口劝说:
“赵帅,跟我们一起吧!”
“赵元帅,突厥、阿拉和濛国一定就是知道你离开了北关,所以才联军攻打。”
“是啊,赵元帅,有您在,那三国一定不敢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