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手一把抓住头颅上的辫子,赵樽像提灯笼一样,将阿尔皮的头颅提在手上,浑身杀气逼人。
头颅下方的鲜血嘀嗒嘀嗒的滴落,赵樽扫了一圈周围还在为他抵挡突厥士兵的亲卫们,他们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得既英勇又悲壮。
提着阿尔皮的头颅,他大步走到马成的尸体面前,将头颅狠狠地掼在在草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赵樽一脚踏在阿尔皮的头颅上,缓缓蹲下身来,目光凝视着还牢牢插在马成脖子上的箭矢,眼中满是痛苦与自责。
他不该,不该答应马成的请战,不该让他参与这次任务啊!
“兄弟,是我害了你啊!”
赵樽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痛苦的闭上了那猩红的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马成与他并肩作战的点点滴滴。
马成曾是他的左膀右臂,英勇无比,却因为那些人玩弄权利被贬为百夫长。而这次危险至极的任务,也是他们俩最后一次并肩作战。
“将军,别难过。能为大景尽忠,为将军效力,我马成死而无憾!”
赵樽仿佛听到了马成生前的豪言壮语,他的眼角湿润了。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变得坚定而冷冽。
马成为救他而战死,他要在逐渐减缓的厮杀声中,为这位英勇的兄弟整理仪容,让他走得体面一些。
“马成,你放心。我会用阿尔皮的人头,来祭奠你和其他在这次任务中牺牲的兄弟们的亡魂。”
说着,一行清泪从这位铁骨铮铮的汉子清冷的脸庞上滚落下来,那是内疚自责的泪水。
他缓缓的蹲下身,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拔掉马成脖子上的箭矢,用手绢替他包扎住伤口,然后轻轻合上他的双眼,整理他的铠甲。
这时,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犹如远古怪兽的咆哮,由远及近,震颤着战场的空气。
逐渐减缓的厮杀中,韩蕾驾驶着那辆威武的偏三轮摩托车,载着平川和华天佑,以不可阻挡之势,从山边疾驰而来。
本就因为粮草被烧,最高将领又突然死翘翘而惊慌失措的突厥士兵,看到这呼啸奔来的“怪兽”,更是吓得魂飞魄散,逃窜得更快了。
常年生活在草原上的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奇怪而威猛的怪兽,只以为是什么未知的恐怖生物降临,一时间,战场上又多了几分混乱。
就连赵樽周围正在与突厥士兵拼杀的肖正飞他们,也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头戒备又震惊地看着那快速逼近的“怪兽”。
他们的眼神中既有疑惑也有害怕,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怪兽”究竟会带来怎样的转机,直到韩蕾三人的声音响起,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赵樽,赵樽!”
“赵樽,你在哪儿?”
“王爷,我们来啦!”
韩蕾软糯的声音在轰鸣声中显得格外清脆而坚定。
她一路狂飙,一路大喊,仿佛要将所有的思念与担忧都化作这呼喊声,传递给人群中的赵樽。
摩托车高速行驶,一路过处的突厥士兵纷纷惊慌躲避逃窜。
坐在摩托车后座的平川和华天佑也焦急地寻找着赵樽的身影。
他们一面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敌情,一面举起手枪,顺势射杀那些从摩托车旁边经过的突厥士兵。他们的动作生疏但果断,为韩蕾的驾驶提供了有力的支援。
而周围的突厥士兵太多,太近。他们根本都不用瞄准,随便抬手都能准确的射杀。
因为安装了消音器,周围又有嘈杂的声音掩盖,他们俩的手枪所射之处,突厥士兵纷纷莫名其妙的倒地。
阿尔皮的手下布加,就在附近和赵樽的亲卫们厮杀,他看到身边莫名其妙倒地的突厥士兵身上的伤口,他猛然反应过来,惊慌的用突厥话大喊起来。
“花生米,是花生米来啦!快跑!”
花生米这个词语,三个月来,在突厥王庭本就传得沸沸扬扬,让人谈之色变。
布加这一声大喊,立马吓得附近的突厥士兵更是互相推挤着往前逃窜。他们生怕逃慢了,下一个倒地的就是自己。
正在为马成整理铠甲的赵樽,沉浸在痛苦与自责的深渊中,那张清冷的脸庞上此刻布满了疲惫与哀伤。
然而,当那熟悉的轰鸣声穿透战场的喧嚣,如同一道曙光照进他的世界时,他脸上的痛苦与哀伤瞬间被惊喜所取代。
这轰鸣声比急救车的声音更夸张,但如出一辙。再加上刚才阿尔皮身上的子弹造成的伤口,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韩蕾来了。
他猛地站起身来,目光穿过混乱的人群,一脸期待地望向那“怪兽”出现的方向。
“是丫头!一定是丫头来了!”
赵樽心中暗自欢呼,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王爷,王爷!”
“赵樽。”
“赵樽。”
平川和华天佑的呼喊声与韩蕾的交织在一起,此时在先锋营的兄弟们耳朵里形成了一首悦耳又激昂的战歌。他们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瞬间让每一个先锋营的兄弟满槽回血。
终于,在人群的缝隙中,韩蕾眼尖的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银色战甲。
赵樽的身影在混乱的千军万马中若隐若现,但那道银色在火光的照耀下却异常打眼,犹如灯塔一般指引着韩蕾的方向。
“赵樽在那儿!我看到他了!”
韩蕾兴奋地大喊,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喜悦与激动,仿佛这一路所有的艰辛与疲惫都得到了回报。
刚刚在山上时,因为华天佑那个个胎神的一脚,她狙击失误。那一瞬,她的心都落到了谷底,担心误杀了赵樽。
怒火冲天的骂了华天佑一句后,她赶紧拿起望远镜查看情况。
望远镜中,赵樽安然无恙,正蹲着身子四处张望,而地上则躺着扎两条辫子的突厥将领。
那一刻,她才知道华天佑的臭脚居然是黄金一脚,那一枪歪打正着的射中了突厥主将阿而皮。
韩蕾欣喜若狂,但看着还在不断往激战中心聚拢的突厥士兵,她又焦急万分。就算突厥的主将死了,赵樽他们也别想全身而退。
忽然,突厥大营的远处燃起熊熊大火,火光冲天。她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脑子里却灵光一闪。
火!
用火攻。
韩蕾当机立断,决定用火攻驱赶突厥士兵,为赵樽他们争取撤离的时间。
平川和华天佑听说赵樽还活着,两人都高兴不已,三人快速下山。韩蕾跟他们说了自己的计划,分配好任务,这才骑着摩托车冲向激战中心。
摩托车的轰鸣声由远而近,待韩蕾的身影逐渐清晰,赵樽的眼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惊喜。
他将手拢在唇边,大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