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战场的硝烟犹如一层厚重的阴霾,迟迟不肯散去,阿兰、年依红和埕魔彘怪三方势力的血腥厮杀已然持续了半月有余,仿佛时间都被这无尽的杀戮所凝固。
那腐沼中弥漫的瘴气,与战场上浓烈刺鼻的血腥味相互交织,令人作呕。堆积如山的尸骸横陈遍野,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气息。
焦黑的土地满目疮痍,上面布满了蛊虫疯狂啃噬的痕迹,一道道深深的沟槽犹如恶魔的爪印,诉说着这场战争的残酷与血腥。
子辉孤独地伫立于一处残破不堪的土丘之上,他的鬼手紧紧握着偃师皮影,一股刺骨的寒意从掌心源源不断地传来,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冻结。
虫婆婆佝偻着身躯,那蛇形的木拐深深地插入泥泞的泥浆之中,浑浊的眼珠缓缓扫过这惨烈的战场,声音低沉而沙哑地喃喃道:
“主上,这场仗......怕是一时半会儿打不完了。”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忧虑与疲惫。
雾隐村落的晨雾如同一团厚重的棉絮,裹挟着凄惨的哀嚎声缓缓飘来。
子辉身上的兽皮斗篷早已被血渍彻底浸透,沉重地贴在他的身上,仿佛是一副血腥的枷锁。
半月以来,他带着虫婆,跟着红尘白蔹二人,通过地下通道网,一路奔波。他们先后奋力救下了数十个被蛊虫重重围困的村落,等同于救下了黄石盟的镇狱人。
红尘和白蔹不要功劳,子辉居功甚伟!
青丘妖王的使者丧婆,再次踏着清冷的月光而来,庄重地赐下了“鬼手判官”这一威名。
那用玄狐皮缝制的令牌庄重地悬于他的腰间,尾骨雕成的判官笔散发着幽蓝的冷光,笔尖锋利如淬毒的利刃,仿佛能轻易地刺穿一切黑暗与邪恶。
那本军功簿以妖血书写而成,每一页上的字迹都仿佛是亡魂的泣诉,记录着他们的罪孽与功绩。
“判官笔落,生死簿开。”青丘妖王那威严的敕令仿佛还在子辉的耳畔回响。
子辉垂眸凝视着自己的掌心,只见军功簿的纹路正如同有生命一般缓缓地渗入他的肌肤,与鬼手上凸起的青筋相互交缠。
一股难以忍受的灼痛自骨髓的最深处骤然蔓延开来,仿佛有千万只恶毒的虫蚁在疯狂地啃噬着他的血肉。
他咬紧牙关,额角不断地渗出冷汗,喉间压抑不住地溢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虫婆婆手中的木拐猛地用力戳地,伴随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十二只尸蹩从骨质的匣中迅速钻出,围绕着子辉结成了一道严密的护阵。
尸壳郎更是带着无数的食尸虫和噬魂虫,摆开了阵法,将子辉严严实实的围在了正中间。
“清风!”白蔹急切的呼声猛地撕开了浓稠的浓雾。
只见她搀扶着半人半狼的红尘,脚步踉跄地奔来。
后者心口那青黑的爪痕触目惊心,已经如恶魔的触手般蔓延至脖颈,狼毛之下隐约可以看到蛊虫在不安地蠕动着。
“鸡狗偃师......叛了!”红尘艰难地咳出一口黑血,锋利的狼爪深深地抠入焦土之中。
“先登大营的布防......全被埕魔彘怪摸透!”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绝望。
子辉的瞳孔骤然收缩,犹如黑夜中突然亮起的寒星。
军功簿忽地自行腾空展开,那玄狐尾骨制成的判官笔自动飞入他的掌心。
笔尖触地的刹那,血色的符文如同疯狂蔓延的蛛网一般迅速扩散开来,地面发出一阵令人胆寒的开裂声,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
鸡狗偃师的残影在那复杂的符文中缓缓浮现——铁喙秃羽的鸡偃师面容狰狞,皮毛焦黑的狗偃师眼神恶毒,他们正将先登血旗的阵图塞入埕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