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
“点燃猛火油的火线。”
“再给每一个抛石机添加一坛猛火油,于二百三十步外打造出一条六百步长的烈火防线,将牲畜逼回去。”
另外一侧,鲍出扯着缰绳下令。
“诺。”
有将士拱手应喝,纵马开始传递军令。
一阵,两阵。
三阵,四阵。
仅四个轮序,便令整条牲畜洪流为之大乱。
哀嚎声,焚烧粮草的炽盛,以及滚滚浓烟,成为一片恐怖的场景。
繁阳军中,冲锋的路途上。
董承望着脚下被箭矛钉在冻土的一头耕牛,眼中满是无法言喻的恐惧。
强如耕牛都被洞穿,若是将卒作为冲锋前阵,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是不是一轮仰射,便可让他们这些人损失惨重?
下一刻,当他抬头再望万胜军阵地之际。
只见,一个个黑漆漆的陶罐腾空而起,陶罐之上还有火红色尾巴掠过寒天。
“轰隆。”
骤然,陶罐在大地之上炸裂。
猛火油从碎裂中喷涌而出,伴随着火线开始熊熊燃烧。
“唏律。”
牲畜洪流最前方。
有驽马畏火急停,致令车舆侧翻,令火焰愈发的嚣张。
经由配重抛石车打造的烈火防线,仅瞬息便扩张到了一里长短,让人看不清万胜军阵地的具体情况。
“刺啦。”
文丑神情冷肃。
探手扯下身上的披风,俯身捂住战马的双眼。
四周驰骋的精骑,尽皆有样学样,效法文丑的行为,以遮掩战马的视线,令其继续赴前冲阵。
“兄长,军中有间。”
“弟,恐怕逃不脱了。”
袁术一手遮着战马双眼,一手提着锋矛驰骋,眼眸中没有一丝畏惧。
当年,袁隗,袁基接二连三的死去,最终连袁遗都亡于兖州大地,他便明白为士族之人,逃不脱大汉宗室的讨伐。
所以,他想要争一条活路,更想为袁氏争一份辉煌。
可他们的筹备充分,镇国府的筹备更胜一筹,竟然能在二三里之外就可以阻击,是何等的恐怖啊。
兵技巧,练军之法,胜于军械。
兵家四势之一,这才是大汉天子可用军卒镇天下的手段。
下一瞬。
战马飞跃烈火防线。
袁术直起腰身,将手中披风甩落在身后。
横起锋矛,迎着漫天的弩矢,掠过早已死在路上的季雍,李丰,乐就,梁纲,阎象,杨弘,张勋等人,还有无数将卒,牲畜,以无畏之姿向前冲锋。
“嗖。”
“嗖。”
“嗖。”
弩矢如星落,在大地上炸裂红花。
距离万胜军阵地一百步之际,朱灵与挚友季雍,以冲阵之姿死在弩矢雨下。
“嗡。”
撕风的锐鸣响彻天地。
一根粗壮的箭矛撕开高柔的甲胄,把其钉落战马。
袁术垂眸回望之际,一块巨大的石丸从天上坠下,将俞涉连人带马砸成肉泥,被跃过烈火冲击而来的牲畜所淹没。
“轰。”
骤然,前方传出一声巨响。
文丑持锋击碎掠空而来的箭矛,忍着鲜血崩裂,手指断折的剧痛,狰狞杀入距离万胜军五十步之内。
曾经,他对颜良说的话,终是没有应验在自己的身上。
他是袁绍的门客,更是冀州的上将,做不了背主弃义之事。
今日若死,那便死一个轰轰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