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子时正。
繁阳大营,所有突围前的筹备完成。
数十里营地中囤聚的将卒,都聚集于帐中休整。
辎重大营所在。
文丑率军巡营,望着杨恪展开的飞灯笑问道:“杨将军,这是何物?”
“子时正。”
“或者,可以称为飞灯。”
杨恪点燃飞灯,问道:“这些物什都是早年从陈县传于四海,逢年过节之时,便有百姓点燃飞灯祈念,将军可要放飞一个?”
“不了。”
文丑摇了摇头。
这一刻,他有些怜悯杨恪。
一个人,需要多大的胆魄,才敢留在营中放火啊。
“某便不推让了。”
杨恪连点九盏飞灯。
“杨将军。”
文丑坐在车辕上,问道:“你是司州人?”
“司州?”
杨恪愣了下,失笑道:“冀州,鲜有人用司州来称呼,毕竟这是天子定下的司雍之称,不过某确实是河南尹荥阳人,在洛阳时便追随主公了。”
“你有子嗣吗?”
文丑眸子微沉,说道:“你若是有子嗣,可将其送入某的帐下,明日突围之时,某等可以护他南下,毕竟骑卒拱卫的便是核心之处,多有几分生机。”
“有一子。”
“今年九岁了,名暨。”
杨恪望着天上的九盏飞灯,婉拒道:“不过,人生来总要受到波折,将军还是好生护着主公便可,某若是战死沙场,便可如子时正入星海,照拂暨儿的成长。”
杨暨?
这个名字很陌生。
总的来说,文丑对杨恪这个名字都很陌生。
不过,他没有深究。
毕竟,袁绍,袁术名义上为一家。
实际上,二者的文武互不干涉,以往袁术都是浪荡州中,以统合兖州为重,自从董卓败了,便囤聚在清河郡,东郡一带防备青州与中府军。
故而,临战之前,带着悲悯与杨恪聊几句而已。
“将军。”
杨恪望了眼天际化为火球的飞灯,淡笑道:“夜深了,某先去休息,好养精蓄锐,待明日备火拖延时间。”
“可。”
文丑跳下车辕,按剑率军走向远处。
“颜良义兄?”
杨恪笑着摇头,转身迈入军帐。
飞灯升天。
九个火球在夜幕下燃烧殆尽。
监州尉卒抄录灯盏数量,记好时辰,速传各营驻地。
几乎是前后脚的时间,各营监州尉卒便解析出九盏飞灯传递的讯号。
“什么意思?”
“某不是很明白!”
万胜军营地,帅帐之中,华雄喝了口红糖姜茶驱散睡意。
“子时正。”
“罗盘之中为正北之意。”
“然,监州尉密报,不能以粗浅之论。”
“定正时飞灯另有含义,子时飞灯,便是阴阳交替,正北转正南,九盏飞灯代表至极之意,便是最为紧要的军情。”
监州尉卒神情肃然道:“所以,有人传递消息,正南有祸国之危!”
“果然是我们!”
华雄眸子中毫无畏惧,反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蹇硕敲打着桌案,沉声道:“监州尉谁在潜伏,明日莫要被祸及!”
“杨恪。”
“监东郡令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