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妧漪笑着摇头,“看看你说的这话,我只怕你不喝醋,如今可是稀奇了。”
其他人都笑起来,赵妧漪看向沈妃,婉声道:“沈妃,你是沈家的女儿,听说楚夫人也是沈家出身?”
沈妃点头,好奇道:“正是,楚夫人算起辈分来是臣妾的堂姑,是沈家本家出身,臣妾是本家三房的分支,只是,皇后娘娘怎么问起堂姑来了?”
“之前不是说有人给楚夫人的小女儿算出了那个命吗,本宫好奇,也是担心那个孩子,故而想请她们进宫看看,也好下旨安抚,不至于众口铄金,让那个孩子受到伤害。”
“娘娘大德,只是,堂姑许多年不曾进宫,若有礼仪不当之处,还请娘娘见谅。”
“这是自然,我听说楚夫人当年也是天下闻名的才女?”
沈妃有一点点怅惘,“是,堂姑当年是家中许多孩子的榜样,只是造化弄人,如今,堂姑已经很久不问世事了。”
赵妧漪心下一痛,“本宫幼时,也听说过楚夫人的才名,当时也是无比倾慕,明日本宫召见楚夫人,还要沈妃你来作陪了。”
沈妃起身行礼应是。
赵妧漪正了神色,下首诸妃嫔也都正了神色,恭恭敬敬地坐好,这是要开始说正事了。
“陛下定下的春游之期就在后日,此次陛下开恩,宫中自嫔以上等级的宫妃皆可随行出游,春游不同于春猎,时日甚短,但是仍然不可松懈,外臣之事,已有沈大人筹谋,我等只需负责内帷,还请诸位谨记。”
诸嫔妃齐声应是,之后便是各处物件都需要多少,春游之时各地划分,最后由女官写成小册子,提交内库,由内库统一将所需物件一一清点拿出来。
临近午时,一切终于都安排好,各宫妃嫔一一告退,偏就有个没长眼的新入宫的纯嫔娇娇怯怯地站住了,望向谢苒的目光像钩子一样,声音也带着点儿媚意,“陛下——”
谢苒懒懒看她,斜瞟了一眼常内监,常内监叹气,向后摆了摆手,两个宫女半搀半扶地把懵了的纯嫔带出了大殿,出了门后,一个宫女瞬间就堵住了纯嫔的嘴,那之后,宫里再也没有出现过纯嫔,嗯,她被降级成了美人。
赵妧漪似笑非笑地看着谢苒,“陛下这是做什么?”
还没走的嫔妃们意会地对视而笑,迅速地都离开了。
谢苒拉着赵妧漪去了后殿,“纯嫔是谁家送上来的,这么不懂规矩?”
赵妧漪看着这个明知故问的男人,忍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手,并在心中默念,这是皇帝,这是皇帝,不是当年的谢苒,不能随意动手!
“陛下何必明知故问,你明知道那纯嫔是宋家送进宫里来的,为的什么陛下心里明镜似的。”
“好妧漪,只是这宋家现在已经没什么威胁了,我可不想平白留一个碍眼的人在眼前,只能说她自己蠢,何况,朕也没有要她的命,只是降为美人,迁宫居住,她若是学聪明了,自然可以安安分分在宫里过一辈子,若还是这副蠢样子,那朕可就将他交给沈彧了。”
“沈大人好好一届青年才俊,偏偏被你弄成了暗卫首领,你倒是不心疼。”赵妧漪抬手卸去了头上的钗环,谢苒轻轻给她按着肩膀,笑道:“沈彧自己愿意的,当年的事,他自己也在查,如今,不过是朕给他提供了一个机会。”
“当年之事,究竟如何?陛下至今也不肯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谢苒沉默,转过赵妧漪的身体,安静地和她对视,慢慢地,赵妧漪垂下泪来,“我的父亲,我的祖父当年都折在里面,我也只是想知道个真相,可是,真的这么难吗?”
“妧漪,当年那件事,始终是皇室的禁忌,就连我,也不过是从父亲和祖父那里听过只言片语,我只知道这件事和祖母有莫大的干系,很多人都被牵连在其中,还有那道批命之语,都绕不开那件事,所以,等我有了明确的答案,一定会告诉你。”
赵妧漪握住了谢苒的手,目光清渺,“我想知道祖母是怎样的人,你讲给我听好不好,我从没见过她,但是好像我周边的人说话都离不开她,我一直不敢去了解她,但是,今天,你讲给我听。”
谢苒回望着她,抿了抿唇,轻轻点一下头。
“祖母是清河萧家的大小姐,清河多出名士,前朝便已有四大世家,到了本朝,变为了八家,为首的正是萧家,沈家,唐家,谢家次之,而后来的楚家,宋家,陈家,和你们赵家再次之,前朝末年,天下大乱,清河不在战局之内,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萧家选中了祖父,两家结为姻亲之好……”
楚夫人站在店外,站了很久,周围来往的人都已经带上了讶异的目光。
“咱们不进去吗?”阿瞳有些忧心地问。
“不进去了,走吧!”楚夫人带了丝淡然的笑意,似乎看开了什么,但又似乎多了什么执念,但她始终是笑着的。
她们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内,二楼的窗被轻轻推开,一个长相明艳的女子慢慢闭上眼,一声叹息萦绕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