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的可真大……“若是猜对了呢?”
“呵呵呵……若是庭儿赌赢了,备给你的生辰礼物就收回。”
“什么?不行!送我的生辰礼物怎能收回去,他想得美!”这个小屁孩的德性还是没变,给个甜枣还不忘戏耍她,顿时又不想他了。转眼朝着宋瞿笑嘻嘻:“宋伯伯,心庭他也不在这儿,您就把礼物给我罢,回头就跟他说他猜错了!好姐姐,你说呢?”
“你这丫头!”
“心庭都敢去军营他身体养好了?”
“差不多,唔,个子都比你高了!”
比她高了……回来不能动不动欺负他了。
宋瞿挥退了下人,三人独自在湖心亭中用膳,她的十八岁生辰,虽简陋单调,却其乐融融,笑声不断。
回府后将东西交由随珠仔细收好,自己往待了好些天的宁园去。
宁园是府中后院的小阁楼,依林而筑,后边是竹林前边是一个圆心湖,整个湖辟在假山之中与后院隔开一段,另成一个小园子。来回的通道只有一条铺着鹅卵石的小路,绕着一片林子,林中还种了几株梨花树。阁楼设计得清幽而闲雅,从后院看以为是前院的楼亭,从前院看以为是后院的阁楼。
这是上官琰特地为爱妻,上官玉母亲宁氏所建的书阁。
她母亲喜爱看书,尤其爱好各种怪趣杂记的书籍,在闺中之时父母就曾为她设有一座林中书阁。
将宁氏娶过门之后上官琰也就着她从前的书阁建造一座阁楼,取做“宁园”。常年中从各地四方搜罗各种行游散记、志怪传说的书籍供爱妻消遣。内室的墙上还挂着一幅画像,经年过去,园内许多东西都陈旧了,唯独这幅画仍然干净如斯,栩栩如生。
足以看出上官琰对妻子的用情至深,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如今却相离……
早在她五岁懵懂之时母亲就过世,如今十三年过去,对母亲的印象浅显,听父亲形容那便是美丽聪慧又温柔大方。情人眼里出西施,在父亲眼中,母亲自是极好极好的,万不可反驳。
上官玉爱闹腾,时常缠着一些相熟老一辈的叔叔伯伯们打听母亲的事迹,听多了倒对她父亲的评价更确信一分,当然她也是绝对不敢怀疑老爹所言的夸赞。
方知她母亲清河宁氏,有倾城之姿、无双之慧。清河之水孕之才女,不仅是清河第一美人,当年更是名动陵安。
只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宁氏香消玉殒,不少人都为之扼腕可惜。但,真正伤心伤肺的有几个?
站在梯口还未进门就闻到一股飘香,上官玉兴奋地推门而入,“哇,好香!”
入眼的是一碗仍冒着热气的长寿面,即刻扑到桌前全然忘了在一旁等候多时的父亲。
“嗯!真香!”闻着味儿就觉得身心愉悦。“爹您做的面这么好吃为何不经常做,女儿一年吃一回等得好辛苦!”
上官琰放下手中的书踱步到她对面坐下,褪下官服穿着一身家中常袍,许是常年军中养成的习惯,站如松坐如钟,即使年老衰态也照样是衬得一身挺拔之躯,硬朗风骨,眉眼间藏不住的一股英姿。
“如此容易让你吃到往后还拿什么捏住你?”
“胡说,您捏住我的东西可多了!”
“都从你宋伯伯家捞着哪些东西回来了?”
“好东西,还有一匹小良驹。”
“宋瞿倒是对你疼爱……”
“那是!宋伯母跟我娘亲是帕交。”
上官琰抿唇不语,久听不到回答,上官玉也不管,趁热吃面,没几口就吃完了一碗,抬头瞧她爹:“爹?发什么呆呢你?”弹了弹袖上的灰站起来,“我知道厨房还留着,待我再吃一碗再跟您讨要礼物。”
瞧她一身,上官琰又头疼了。
他当爹又当娘的把女儿拉扯大,这姑娘没有遗传她娘一点温柔贤淑就罢了,怎么就这么闹腾?
“不过出个门就弄得脏兮兮,你长的像你娘,可哪有一点像你娘亲的性子?即使半分也好,欸,这欢脱的样子倒像是……”语未毕突然愣住。
“我样子像谁?”
上官琰却似不想多说,起身从她手中拿过碗:“爹去给你盛,你先换身衣裳,记得换身像样的,别成天穿着那些男子的衣服……”岂料那碗却先一步脱落掉在纹花坚硬的地板上摔碎,上官琰惊诧过后急忙接住女儿倒下的身子。
“阿宁?阿宁!你怎么了?快来人!快传府医!”上官琰着急的看着女儿,内心慌张至极了:“阿宁你醒醒,女儿你别吓唬爹呀!”
随珠急急忙忙地从内院被管事叫到宁园,进到内室里瞧见小姐昏迷躺在床上吓得惊呼:“小姐,小姐她……”
上官琰心急如焚地在一旁走来走去,待府医诊完脉起身恭敬的俯首:“禀将军,郡主是中毒的脉象。”
“中毒!”上官琰吓得一个踉跄。
随珠听罢也慌乱不已,回来还好好的怎么就中毒了?
“郡主面色沉稳,中毒轻微,将军且放宽心。”
即使轻微也绝不允许!上官琰顿时沉了脸色:“可诊出因何中毒?”
瞥见放置在一旁的碗,府医随手拿起来仔细查看,没有任何异物,郡主并不见有外伤染毒的情形,“郡主今日都食用了哪些东西?”
“随珠,我问你小姐在宋府都吃了些什么?”
被上官琰凌厉的双眼震慑,随珠吓得一哆嗦跪在地上,说话都不利索:“奴婢……大将军和心慈小姐为小姐准备生辰,用膳之时将奴婢们都散退了……奴婢也不在旁服侍,这……奴婢想起来了!早前心慈小姐的侍女有提过,大将军特地从江临带回来了许多螃蟹、龙虾这些食物,今日特地给小姐过生辰煮了好多,兴许是这些……”
府医听了略微思考,仔细道:“有些人的确对生异的食物排斥,一样的东西有人能吃,有人食用了却会引起不适,轻则身体稍稍不适,重则中毒起疹昏厥,郡主定是吃不得这些东西,好在吃得不多中毒轻微,手上也不见起疹子,待服用药两日再修养几日便好。”
“那何时能醒?”
“方才喂了郡主一颗护心丸,稍后熬好了一剂清胃的药先给郡主服用,晚些郡主便会清醒。”
“夏孱吩咐下人快熬!”上官琰放下心,挥挥手,“有劳你,去敬房领赏罢。”
“多谢将军,老奴告退。”
上官琰移身到床沿坐下,拿起一旁的帕子轻轻地在女儿脸上擦拭,回头瞧了仍跪在地上颤抖的婢女,冷道:“你照顾小姐不周,杖打十棍禁食一天,自去领罚罢,日后若再有必严惩不贷!”
“是,多谢将军开恩!”
随珠舒了一口气,只是十棍而已,将府的下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功夫底子,她从小跟在小姐身边底子也硬些,挨得了十棍,比起他人倒罚轻了,毕竟这涉及到小姐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