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家的事, 阿喜也没空去打听, 她眼前都是事儿, 在三月农忙前要将事情都办妥,回家五天后她又去了一趟镇上。
她原本打算的, 将绣品送去会焦后,回来就得收拾铺子,到了三月里怕是连二哥都不得闲,木匠活得及早赶出来, 还得托二哥帮忙找两个老熟的师傅来修一下后边的小院。
如此来回忙着,等到阿喜将手上的绣屏照样临摹修补好,已是二十了。
春寒过后明州这儿的天开始回暖,家家户户准备晒谷子浸种埔发。
趁着天气好, 阿喜和英子将家中去年收存的谷子抬出来晒,摆在院子中连晒上两三日后,准备大口的缸子,倒入清水,将晒好的谷种倒进去,撇去浮上来的,倒入稻灰浸种。
捞出后曝晒的这几日,阿喜抽空去了一趟镇上, 将两副绣屏和临摹的画送到差子所内付了钱请他们托送去会焦, 其中还附上了一封信。
回到家后, 便正式进入了农忙。
农田内灌了水, 在地里整出播种的垄后撒种, 要待到苗子发出抽了四叶后再行插秧,这期间,披上的地里也不得闲,将苞米种浸湿后埋下,在地里铺上一层稻谷杆子,上边新播了地豆与黄豆,底下的水田里,之前种下的芋头已经开始冒尖,从山坡上望下去,农忙也能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情景来。
阿喜对这些播种的事是第一次接触,她帮英子打下手来的更多一些,不远处乔家那几块地,去年回来时杂草都半人高了,这会儿收拾好也已经都播了种。
忙完这些后,在插秧前能歇上几日,阿喜抽空去了一趟镇上。
铺子内的牌匾已经做好了,阿喜取名锦画堂,匾额就搁在铺子内,前几日二哥就打好了架子,分了上下几排,手能触及,横在墙壁上,上了沉木的漆色,瞧着十分稳重。
铺子不大,阿喜就让二哥打了一张小柜子,摆在铺子中央,上边用剩下的木头做了几个多格子的四方盘,与架子刷了一样的漆色。
后头的小院内因为要重修,按着阿喜之前交代的,进度稍慢了些,但都能在十天后忙完。
回村子前,阿喜又去了一趟李大夫那儿。
恰好没病人,李大夫便把阿喜请进了里屋,将阿喜之前拜托他做的药粉与药膏拿出来:“你说要味儿淡一些,怕是这效果会受影响。”
阿喜打开来低头闻了闻,十分满意:“治病的效果是会淡一些不假,不过用作养护却是绰绰有余。”李大夫调的这一罐,到她手里最后能成十来罐。
“收拾妥当了?”早前阿喜来找他时就提过要在镇上开铺子,如今都一月过去,应该筹备的差不多了。
阿喜抿嘴:“差不多了,就缺个账房先生。”
开铺子这事儿瞒不住,早晚会让别人知道,在张家与村里,阿喜还是那个不识字的,纵使是做样子,阿喜也得寻一个账房先生来,她早前的打算是请一年,这一年里谷子在张秀才那儿念书,之后她也能有理由把识字这回事给圆回去。
二来阿喜也有另外的打算,她时常要回村子里,铺子内不能没人。
“那可得请个实诚些的。”铺子请人倒是能去集市内的告示栏内贴告示,但这样请来的人良莠不齐,不好判断,要是还得叫人看铺子,最好是找熟络些,知根知底的。
阿喜笑道:“李大夫您在镇上与人熟,若是得空,牢房您替我瞧问下。”
从药铺出来后,阿喜受三婶所托去过私塾给林子送了东西,出了巷子,原本还挺安静的街上,忽然多了不少人。
团团围着也瞧不见,只听到有哭声。
“作孽啊!”有人退出来,摇头叹气着,阿喜这才瞧清楚人群中间瘫坐着个老妇人与一个年轻妇人,年轻妇人怀里还抱着两个孩子,缩瑟在一起低着头,而她们周围站了好几个人,边哭边骂着,还拉扯老妇人与年轻妇人,瞧着像是他们欺负人,可却比瘫坐的人来的更伤心欲绝。
“你们把银子还给我们啊,这是要了我们的命了啊。”
“以后可怎么活啊!”
“叫你们汉山出来,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他这老娘孩子的,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说着站在那儿的人忍不住,扑上去打那老妇人,年轻妇人又去护老妇人,哭着求道:“我们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你们别打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