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国的天空,是阴沉的灰色。
那种令人压抑的颜色却可以落下纯白的雪花,白的单调而病态,凉凉的,落在手指上一瞬间便化做了水滴。
白发的青年坐在廊上看着庭院的落雪,厚重的大衣包裹着他只露出半张脸出来,却显得他愈发的单薄,身侧还放着烧着热碳的暖炉。
那日午后,就是在这样的场景中,他开始接触那早已定下的命运。
玄关处传来脚步的声音,由远及近,不过一会儿就走来了三个人。
走在前面带路的中年人是这个“家”、也是这所庭院的管家:山中。在他身后是两个披着斗篷,隆冬天气却只穿着紧身衣裤的青年和少年,两人额上都戴着一样的叶状螺旋护额。
走到青年面前,山中对着看雪的青年躬腰行礼:“少爷,木叶的忍者大人到了。”
随之而来的是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扫过,在中年人的后方略微停留,少年神情平淡的颔首。
“是。”
似乎对青年的习性早已了解,山中应了一声便开始自觉的介绍起两人。
不过其中一个忍者显然没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青年忍者毫不拘束的席地坐下,同时还不忘将身侧的少年拉下:“我是木叶的上忍,我叫风间,旁边的这个孩子叫鼬。”
被提到的少年神色不变,淡然的点头。
不过,却还是多看了一眼和自己一样面无表情的青年。
看他十三四岁的样子,脸上还有法令纹,却被那个风间叫做孩子?
是因为面无表情所以看起来老成?
山中等了一会儿,见裹在大衣里的青年没有说话,便知自家少爷没打算说话,对着看着自家少爷的两人歉意一笑,面上神色恭逊:“想必两位已经知道,我家少爷的情况了……”
叫做风间的青年点头。
山中接着说:“少爷少时受寒多病,相比雪之国不易调养的气候,从小便生活在水之国,不过后来发生战争,少爷不得不离开水之国回国,本来在一年前便可离开去温和的地方定居,可我家大人却突然去世,少爷也就又待了一年。三月前却受了风寒,从此落下了病根,送去木叶的委托书也是在那时出发的。我家夫人说,‘虽然回来的时间少了,但是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所以—”山中跪向两人,“请务必早保护少爷的安全,我家少爷就拜托了。”
说的像要嫁女的父母似的,诸事都要叮嘱男方。
忍者接任务时他的资料自然要提供的一清二楚,如今山中又说一遍,表面看似是希望两位忍者多多照顾他,实际上……恐怕也不会如表面的那般简单。
想到这里,青年看着山中的眼神定格陷入深思。
“他”是这个家里无权无势的“病少爷”,身体畏寒连命都是靠药吊着,从小住在他国养病。一年前父亲过世,遗产全由二弟所得。而他这个三年前回国的大少爷却没有分的任何,族人都知大少爷畏寒,不久又会离国,所以就连现在他住的宅院也不属于他。
二弟的心思他也知道,不过是想独得家产。是的,所以二弟大发慈悲,以不继承任何父亲的遗产为代价换取他安全离开雪之国。
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他又不是这个家真正的少爷,那个人早已死于战乱之中,只不过是借“他”的身份来完成自己的目的,顺便帮“他”完成死前未了的执愿而已。
说起来就觉得可笑,那人执着的也就只是回家。
回这个冰冷的家而已。
他没有忘记,初到雪之国的那一年里他几乎没有和那个名义上的父亲见过面。虽然这样对他来说没什么不好的,毕竟就算是十多年未见,已经记不清相貌了,但血浓于水,那血脉的羁绊是谁也模仿不了的。可偏就没人觉得他是冒牌的。父亲、母亲,以及弟弟,都没有。
或许那个父亲也觉得有愧于自己的孩子,所以常命人送来一些价值不菲又稀奇古怪的事物给他,也从而也导致了二弟对他的嫉妒和误解。
二弟身体健康,常伴父亲身侧,虽然在帮助父亲管理家族产业的时候常出些小绊子而经常被父亲惩罚,但是谁都看的出来父亲是偏爱他的。只是他自己未曾发觉罢了。
而他只不过是被送了几件有趣的东西。
有权有势的家庭中,家产和争宠是常有的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