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一路跟着胖子云彩,俩人也没直接目标,而是在街上四处乱转,估计这就是胖子所说的最近要忙的事,稀里糊涂的跟了俩多小时,那胖子方才依依不舍的挥别了云彩,目标只剩了云彩,云彩坐了黄包车在一个胡同里停了下来,往胡同深处走去,最后张起灵跟着她到达了一个非常别致的三层小洋楼。
所谓大隐隐于市,这座红漆的小洋楼便是取了闹市中的静处,跃过两丈高的墙头,院内暗香浮动,竟是寒梅香味,满院子洋洋洒洒的梅花飞舞,像极了日本烂漫的樱花,无心欣赏美景,张起灵颇为轻松的钻进了楼里,外面普通,里面可是别有洞天,竟全是东洋布局,而且这楼的主人显然也是东洋人,躲过楼里身着和服的女仆,张起灵小心紧跟着云彩穿堂过院,最后云彩停在了三楼。
三楼很是宽敞,整个楼层被装成了一个硕大的演武厅,敏捷的躲在一处屏风后面,张起灵远远的偷眼望过去,然后他愣住了。他看到云彩向一个神采矍铄的老头走去,那老头非常精瘦,裸着上半身,稀松花白的头发在脑后梳着一个圆髻,正虎虎生风的挥舞着一把东洋武士刀,武士刀分量并不轻,他舞动的十分轻松,看那劲儿头,就知道,这老头儿绝非善茬,并且眼神凌厉,用劲儿也狠。
一个很厉害的老头自然不会引起张起灵的好奇,然而张起灵好奇在那人上身竟赫然飞舞着一只黑色麒麟,跟他自己身上的十分相似,张起灵没注意过自己身上的麒麟纹身,不能肯定是十成相似,但至少有六成,颇为疑惑的重新去审视老头,张起灵决定要弄个水落石出,到底这老头跟自己有什么渊源或者关系。
演武厅空荡荡的,只有云彩跟那老头两人,老头瞧见云彩,方才敛气收刀把目光转向云彩,张起灵不止眼力好,就是耳力都是莫名其妙的好,并且他身手极好,很有把握,所以偷听的光明正大,毫不畏惧。
老头率先开了口,声音严厉而不带感情,“你肯定那是张起灵?”
云彩一点头,手里还拎着那只红漆小包,“大佐,肯定是他!如今国军,赤匪都在说服游说他。”
老头若有所思的走到一边木架子上,他穿着木屐,走起路来,塔塔作响,一边取下一方白色毛巾,他一边心事重重的说道,“那么,他就留不得了。”
云彩一惊,上前说道,“盘马大佐,他曾经是您的得意门生!”
盘马托着毛巾闭上眼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睁开眼睛颇为无奈的说道,“张桑的确曾经是我的得意门生,可惜他不为我用,就必定是我天皇入侵之那的劲敌!”
云彩睁着明眸,抿起嘴唇忖度片刻,她神情严肃的说道,“我看未必,他手下如今并没有一兵一卒,而且目前看来,他似乎是无心涉足国事……”
盘马老头忽然截住了云彩的话头,“云子小姐,你是特高科出来的,什么时候也学会感情用事了。”
云彩走到盘马身边,俩人相互对视,片刻过后,云彩低下头去,十分虚弱的说道,“何必枉杀无辜呢?”
盘马放下毛巾,穿上了黑色武士服,一身精瘦的肌肉便隐藏了起来,他忽然笑了一下,是个温和的笑,话却并不温和,“云子小姐,我看你是在中国呆的太久了,渐渐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云彩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我没有。既然你非要置他于死地,我绝不拦着。”
天将黑未黑时,吴邪已经把街上常带张起灵去的地方,统统的找了一遍,在吴公馆门口,他十分失望的坐在黑色汽车里面,手握着汽车方向盘,两眼无神的望着前方,他想自己怕是要疯了,就在他以为自己要疯的时候,忽然有人敲了敲车窗。
吴邪茫然的转过脸去,结果他看到了自己以为丢失了的人。先是揉了揉眼睛,确定眼睛没有问题,又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确定自己精神也没问题时,吴邪方才慢慢悠悠的打开车门,一个箭步跳下汽车,吴邪猛然上前一把揪住了张起灵长衫前襟,扯着嗓子喊道,“你他妈的去哪里了,害死我了!”
手劲儿很大,还喘着粗气,就连眼睛里也氤氲了水珠,张起灵没想到自己一会儿不见,吴邪能急成如此,他高兴的拿下吴邪的双手,很愉快的说道,“我跟踪云彩去了!”
吴邪真的哭了出来,小孩子的哭,“那你怎么不说一声,我还以为你又要一声不吭的跑了呢!”然后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云彩,你跟踪他干什么?”一张脸本就面红耳赤,这下眼睛也急红了,“你,你,难道你还真看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