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奎外出去开会，

玉梅在校受大累。

年轻吃苦是好事，

儿女跟着受洋罪。

走进西屋，只见这里的布置简单得很。一张床，一个饭桌，几个小板凳。饭桌上有茶壶茶碗，桌子跟前有暖瓶。陈玉梅在茶壶里下上茶叶，又拿暖瓶冲水。张华赶忙接了暖瓶，把水冲在茶壶里。少顷，又拿起茶壶把茶水倒进茶碗里。他先端了一碗给陈玉梅，然后才自己端起另一碗。

喝着水，他问陈玉梅：“王老师呢？”

陈玉梅说：“外出开会去了。”

她告诉张华，这几年复式教学抓得很紧。从中央到地方，都成立了复式教学研究组织。全国各地的农村办综合型复式小学，是山区复式小学发展的必然趋势。王学奎是复式小学骨干教师，写论文、作报告，省、地、县、社的复式教学教研室举办的每一个研究会，都要求他去。忙得班也没空上了，他的一个班级三个程度，都由陈玉梅一人代着。再加上村里的扫盲，晚上她还得给文盲社员上课识字。她一个人既得照看两个孩子，又得上自己的班，还得给王学奎代课。备课、批改、烧火、做饭，一天到晚忙得团团转，打通宵是经常的。

张华听了，担心地说：“这么累！老师，您可要好好注意身体呀。”

“没事，”陈玉梅说，“年轻吃点苦是好事。”

她的嘴上是这么说，其实，她早就觉得有点体力不支。有一天晚上，她处理完了一天的事务时，已是凌晨二点过五分了。睡觉时，发现小军发烧，她只好背起小军去找合作医疗的赤脚医生陈玉和。陈玉和起了床，点上灯，給小军量了体温，他的温度竟然高到了四十度。这个小军也是挺挨豺的，四十度的高烧，还能照看他妹妹，陈玉梅的泪水止不住地流。打完针回去，已是凌晨三点多。刚把小军放下，小丽又哭起来了。估计她是饿了，陈玉梅把干瘪的乳头塞进小丽的嘴里。

小丽拼命地吮吸，奶水寥寥无几。她生气地吐出乳头，继续地哭。没有办法，陈玉梅只好起来给她做吃的。她到锅屋里给小丽煎了一个鸡蛋饼儿，刚拿过来，小军说：“妈妈，我也吃。”这时，陈玉梅才想起昨天下午，他们都还没有吃饭。

陈玉梅给小军泡上了一个煎饼，放上了几个盐粒儿，端到他的手里。小军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几口就把一碗泡煎饼吃下去。他看见这个发着高烧的小孩儿，这样吃东西，产生了深深地自责：“我这个做母亲的，太粗心！”

也许是饿得太过了，陈玉梅一点都不觉得饿。喂饱了小丽，就睡下了。

第二天早晨起床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头晕。只觉得天旋地转，像打秋千似的。但是，她的心里很明白，她听见同学们都来了，大门被学生弄得不停地响动。晕了大概五分钟吧，就渐渐地恢复了平静。她起了床，去开了门，同学们像一窝蜂一样涌进了校院，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她先背起王军去合作医疗室，让陈玉和给他量一量体温。三十七度，陈玉梅的心放开了。再打上一针巩固巩固。回到学校，她要先做饭，先让小军吃饱。然后再打开一个鸡蛋，放在碗里，和上一盅子面，倒进锅里煎一煎。煎熟了，一口一口地嚼着喂小丽。小丽扒着大嘴，两只俊美的大眼睛使劲盯住陈玉梅的嘴，等着吃。一块小饼几口就喂上了，很好喂。

陈玉梅还是不想吃，可她不敢再不吃饭。她知道，如果她倒下了，不仅仅是她这一家子，这个学校，这六十几个孩子怎么办？她倒了一碗白开水，就着咸菜吃了一个煎饼。把小丽放在小花篓里，让王军把小板凳搬到小花楼旁边，手里拿着一个小铃铛。要是小丽哭了，他就用这个小铃铛哄她。

结语：

传经送宝好，上班代课难。

备课批改多，扫盲上夜班。

儿子发高烧，凌晨吃晚饭。

起床头发晕，旋转打秋千。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