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向天没有回答。
他已不能回答。
他已成为一个死人,而死人,是不能回答的。
少年站起身来,望着拓跋向天的眼中充满惋惜,他轻轻的叹气道:“你做的很好,可惜,这般赞美,你也听不到了。”
拓跋向天的身子直直倒在地上,溅起一阵尘烟。
“来人”少年轻轻拍手,立时有四个汉子出现在屋内,他淡淡的道:“收拾一下,记住,要不留一点痕迹。”四个汉子齐声应是,少年脸上露出一丝冰冷如刀的笑,道:“不久之后,还有客人。”
一个时辰后,屋内一切如新,少年又躺在软榻上喝酒。
他身上仍穿了一件白衣,尘泥不染;他的脸上仍是冷冷淡淡、似笑非笑的神情,他的手里,握着金盏,怀里躺着一个女人。
一个叫玫瑰的女人。
完美的五官勾勒出她娇媚的容颜,惹火的身材包裹在薄薄的纱衣之中,令人遐想非非。她的眼波一刻不停飞向少年,嘴里吐出令人沉醉的芬芳。
她恼怒的发现,自己的美貌对少年来说,似乎完全没有吸引力,这对女人来说是致命的打击,特别是对玫瑰这种自恃美貌的女人。
玫瑰撑起身子,仰头望着少年,眼波迷离:“主人,玫瑰不漂亮吗?”
他是第一个能让玫瑰俯首,献出一切的男人,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玫瑰便将自己当做是他的女人。
少年漫不经心,道:“你很美。”
玫瑰心中一喜,追问道:“既然玫瑰不丑,为何主人都不愿多看玫瑰几眼?”她可是知道的,那个叫嫣然的女人在主人怀里躺了数个时辰,主人连正眼都未瞧过她。
少年终是侧头望向她,只是这一眼,却让她如坠冰窟:“我讨厌多嘴的女人。”
玫瑰登时清醒。是了,若他是好色之人,岂会这几天都不碰自己,换做别人,又怎会做那柳下惠?
玫瑰乖顺的道:“主人教训的是,玫瑰再也不会犯了。”
少年继续喝着酒,很快,他又开口:“我在等人。”玫瑰从舵主那里听到许多风声,立时接话道:“是陕北快刀营和吕涛一众。”
少年瞧她一眼,道:“你知道的不少。”
玫瑰甜甜笑道:“主人的事,玫瑰都知道。听舵主说,主人与陕北快刀营、吕涛一门和南宫家有过节。”
少年道:“你知道是什么过节吗?”
玫瑰道:“听说主人杀了三个人,这三个人与他们有关。”
少年道:“说说。”
玫瑰得了少年应允,胆子也大了几分,侃侃而谈道:“主人五月廿五这天杀了南宫远、孙如风和吕涛三人。南宫远是拓跋向天的爱徒,南宫远一死,拓跋向天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主人先下手为强,杀了他。而孙如风是陕北快刀营的人,孙如风一死,他们也会找主人的麻烦。至于吕涛,手下一干门徒,也会找主人寻仇。主人现在在等陕北快刀营的‘利刀’谢长延和吕涛爱徒刘仁武来自投罗网。”
少年听完,轻轻笑了,道:“舵主说你善解人意,聪明伶俐,这话果然不假。”玫瑰一听少年夸赞自己,顿觉有机可趁,依向少年怀中,腻声道:“只要主人喜欢就好。”
少年伸手顺着玫瑰的发轻轻抚弄,眼神一刻冰冷,声音温柔如水:“自是喜欢的,可是,你还是猜错了一件事。”
玫瑰不解道:“主人难道不是在等谢长延等人?”少年笑道:“是,也不是。”玫瑰好奇的道:“那主人是在等谁?”
少年道:“你想知道?”玫瑰大力点头道:“当然想,主人会告诉玫瑰吗?”少年笑道:“好,你附耳过来,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玫瑰凑过去,听完之后,惊讶的道:“主人真的要照那人的话做?”少年喝着酒,淡然道:“当然。”
玫瑰忧心忡忡,皱眉道:“拓跋向天等人视主人为眼中钉、肉中刺,死不足惜,只是若照那人所说杀了他们,那人不守约,那该怎么办。”
少年“呵”的一声笑了,道:“不会的。”玫瑰不解道:“主人何以这般自信。”少年不再言语,自饮自酌。玫瑰不敢再言,只是心中那个谜团挥之不去,叫她十分在意。
这个花无瑕究竟是何人,竟能让主人听之任之?
她正思量间,忽听少年道:“客人到了。”
玫瑰抬起头,一阵轻微的刺痛从心口传来,然后她慢慢的倒了下去,像一朵盛开的玫瑰骤然枯萎。依稀还听见少年惋惜的叹气:“可惜。”
玫瑰忽地后悔,后悔自己忘了这个少年的另一个身份。
冷血无情,杀人如麻。
是江湖人对他的评价。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