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气吐出。
本是想着过会便回房,只是太过疲累,晋磊这一休息,不免又睡过去了。
待到方兰生又掌控了晋磊的身体,立时为沉重而酸痛的身体龇牙。
这家伙……
难道还就打算就这样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吗?
摇摇晃晃站起身,颤抖着双腿往黑暗的屋内行去。
总不能真把这家伙这样晾在外面吧。
方兰生这般想着,在这处两间房的地方,转了两三圈才寻到事物打了水清理。后来也彻底耐不住身体疲累,找到晋磊的床,往上猛然那一扑。
累死人了……
虽然不是自己身体,可疲劳酸痛,方兰生所感受到的,却是和晋磊毫无差别。
不过灵魂并无晋磊那般,不至于沉沉睡去,毫无知觉罢了。
次日晋磊醒来,讶然察觉自己竟在床榻之上睡得好好的。猛然往枕下探去,竟空无一物。
“你找什么?”方兰生忽然出声。
!
惊诧之下,晋磊不动声色,“我的刀。”
“刀?在桌上。”
果然,百胜刀安然搁在桌上正中。
下床取了百胜刀入手,冰凉的重量使得他安心了些许。
仔细一想,晋磊抿了唇,“昨夜是你……”
与陌生人这般,实在令人……
“总不能放着你在外面睡着吧。”方兰生没好气的说了句。
就当是自己的身体用着了,当时又累又困的,谁管得那么多。
“……”
晋磊闭着嘴,不知如何接下去。
自己的身体,被莫名的人用着,总有些被什么怪东西入侵的感觉。
想了又想,方兰生放缓了语气,慢慢的说道,“我……我也不知道究竟还能不能回去。这几天我一个人想了很多。就算不知道怎么做,但是还是想要回去。
如果,能够找到一些高人,或许还是有方法可以回去的。”
所以,这才是此人又出现的目的么?
冷笑一声,“我没有那么空闲,去帮你。这是我的身体,你才是外来者。你又有什么,来要求我帮助你。”
“你——!”若是此时二人能够见面,方兰生定要指着晋磊的鼻子,气得不行。
“助人为乐多好啊!”
晋磊打断他的话,“我尚且有别的大事要做,助人?哼,我倒是想要人先来助我才是。”
方兰生恨恨的潜回意识深处,想要说服晋磊帮助他,他本来就没想过晋磊会当即答应。不过往后慢慢磨着,总有一天他会愿意帮忙的。
他这样想着,怀念着家中种种,睡了过去。
晋磊如何能对这样奇异的事情,真的就相信至深,从而放下戒心,任由这来历不明话语荒唐的少年随意使用自己的身体?
不过是说说而已。每日强打起精神,一面潜心练武,一面却提防着方兰生的动作。身心双重的压力,骤然增加。
方兰生虽不喜欢自己灵体状态,但自我行动也是照常,视野听觉尽数与晋磊共享。
除却无法随意行去别的地方,倒也不算特别禁锢。
何况他还能沉入意识的底层,浑浑睡过去,将一切烦恼都留待醒来后再作打算。
这样瞧来,倒是晋磊自己先受不住,病倒了。头昏脑热,浑身烧得厉害。口中直喘着热腾腾的气。
昏沉当中,方兰生自然也有感应,并且同样难受。
于是方兰生趁着他昏迷之时,拖着病体前去看了大夫,挣扎着请人熬了药服了,裹紧了被子睡下。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人……病成这样,究竟还有什么意思呢?”
究竟……还有什么意思呢?
混混沌沌中,这句话却透过彼此,传入沉绵的晋磊耳中,一时竟如雷贯耳,振聋发聩。
我这样,究竟是在做什么呢。
倏忽之间,往日种种连篇浮现在眼前,走马观灯一般舒啦啦的过去。师父严厉之下的慈爱,师娘的念叨,文君望着窗前树上啼叫的小鸟而露出的浅淡笑容的侧面,贺家庄黄昏时候光景,杭川半是担心半是埋怨的话语……
这种种交织缠绕,扑面而来。
巨大的悲哀和痛苦如泰山压顶,然而另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之感从骨子里升起。
如同正在一条黑暗而狭窄的山道里,摸索前行,然而前面却忽然有隐隐光亮,豁然开朗。
师父,师娘……
病好了之后,晋磊似乎对如今的状况,终于有了深切的认识。虽不说与方兰生有着密切的交谈,但也逐渐的,每天放下无谓的戒备。
这二人之间,有了不必言明,但心内知晓的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