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练的唇边漫起一抹笑意，一字一句道，「你们，完了。」

转魄灭魂相视一眼，正要示意埋伏在盖聂身后的刺客出手，又听得一阵动乱，双生子一惊，只见卫庄缓缓的走出，白发飘长，黑氅披身，窒息的压迫感让她们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卫庄并没有看她们，只是走到盖聂身边，似是漫不经心的说道，「还没解决她们，生锈的是师哥的剑吧。」

盖聂侧过脸，淡淡的说，「生锈与否，小庄一试便知。」

「大战几百回合么。」卫庄戏谑的一笑，「如果是师哥的话，在什么地方都奉陪。」

收到卫庄有些暧昧和调笑的目光，盖聂垂下眸去，不动声色的避开了。

「他们两个到底在干什么，不会自己掐起来吧。。」赤练偷偷翻了个白眼，站了起来。

「师哥，听说如果不能同时将她们解决，她们很可能会逃掉的。」卫庄举起了鲨齿，「不过我真的很想知道，她们的默契到底够不够救她们自己的命。」

盖聂向卫庄看去，此刻卫庄所出的正是纵剑术的起手式。盖聂看着对面动作相仿的双子，缓缓举起了剑。

鬼谷三年，不只是自己所修习的剑法，因为对手总是只有一个，所以彼此对于鬼谷所传的另一套剑法也是相当熟悉。当初卫庄说自己练成了百步飞剑，盖聂在震惊之余，也觉得是意料之中。

转魄灭魂吃惊的看着对面出手式相同的卫庄与盖聂，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瞬间化作一体，消失了。

赤练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的情况，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双生子已忽然出现在卫庄与盖聂身侧。

「你们就这么点本事么。」

灭魂双手握剑，用力的下压着剑势，卫庄的鲨齿立在身前，却是纹丝不动，「再用力的话，你的剑会断的。」

听得这般话语，灭魂双眸一凛，抬起头恨恨的看向卫庄，卫庄冷笑一声，「你以为自己的剑比渊虹还要结实么。」

盖聂回过头看了师弟一眼，期间还挡下了刺向身前的一剑。

灭魂撤了剑，后退几步，与凑上来的转魄双双逼向对手。赤练靠在树边静静地看着，思索着双方实力相差过于悬殊，转魄灭魂平日里惯用的那些伎俩早已寸步难行。

「小庄，我想荆轲他们已经快要到了。」盖聂淡淡的说。

见转魄灭魂越逼越近，卫庄唇边含着一抹冷冷的笑意，「师哥，结束吧。」

两人一左一右，皆是后退一小步，缓缓举了剑。青色赤色的剑气带来的压力，让赤练不由得睁大眼仔细看着，她从不曾见过卫庄与盖聂合作，或许这并不是头一回，然而两人之间似是早已对彼此了熟于心，连一个眼神的交流都不曾有。

转魄灭魂虽是身经百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感逼得有些退缩，并非没有遭遇过比自己强悍的对手，但两人却是头一次感受到了心中的恐惧。

灭魂不由得看向转魄，握着剑的手有些颤抖，卫庄与盖聂的剑势几乎像到找不出破绽，更不要说在他们面前使用移形换影。

「姐姐。。」

转魄咬着唇，她们就像一个人，灭魂此刻的恐惧已源源不断的传入她的心底，「妹妹别怕。。」她拉住她的手。

两人分别硬生生的接下一剑，齐齐的向后退了十几步，还不等稳住身形，剑气已直逼而来。

「姐姐！！」

温热的鲜血溅在肩侧的白发之上，卫庄知道那一剑刺出的时候，对方就已经断气了。

灭魂捂着腹部涓涓流血的伤口，倒在了地上。她不知道为何，盖聂这一剑没有刺她的要害，忽然一股铁锈的味道窜上喉咙，她张了张嘴，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师哥。」

盖聂的神情有些沉重，他看着灭魂拖着满是鲜血的身体，一点一点向早已断气的转魄爬去，淡淡的说，「在这乱世，如果不够强，今天的她们或许就是我们。」

卫庄说，「师哥那一剑若是没有犹豫，或许还能少些悲伤。」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盖聂缓缓转过身，「我们走吧。」

「本就是一体的两人，少了一个，师哥以为另一个还救得回来么。」

盖聂摇了摇头，「想来在她眼里，除了那死去的姐姐，再无他物了吧。」

两人说了些什么，灭魂一句也没有听到，她歪着头，静静地看着一动不动的那人，轻轻的摇着那已经开始冰凉的身体，「姐姐。。姐姐。。」

她总觉得转魄一定有话要对自己说的，那一剑刺过来的时候，转魄分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半晌，灭魂淡淡的笑了笑，拉着那僵硬的手，将自己的五指慢慢穿过，缓缓躺了下去，她忽然觉得，从没有一刻似现在这般惬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