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盖聂都坐在窗边一言不发,这两天他想了许多从前的事,他与她双双走进喜堂仿佛就如昨日发生的事一般,近在眼前。盖聂总觉得他与端木蓉似是还有许多没来得及说的话。
他阖着眸子,一点一点思索着她中了白凤的暗器,被救醒后便染了奇疾,一种连她都束手无策的奇疾,之后她每日都在寻找民间的医书,每日看到深夜,就在他得知小庄出事之前的那个夜晚,她忽然爬下床去在医卷中翻出了一只,握在手里不放。
就是那一刻,盖聂看着端木蓉的眸子,觉得她似是有许多话想说。
只是,随着罗网的一把大火,那只卷轴怕是早已化作灰烬,盖聂忽然觉得,她选择不开口一定有她的苦衷,有她的无可奈何。
「师哥。」
盖聂回过神来,卫庄已来到他身旁坐了下来,「你现在这样,让我想起了许久之前的事。」
「何事。」盖聂问。
「当时你看到茅屋被烧成了灰,以为荆轲死了。那时你也是这副样子。」卫庄唇边带着些浅浅的笑意,「师哥怕是这辈子,都不能释怀了吧。」
「我亏欠她的,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还了。」盖聂淡淡的说。
「在这乱世中,你欠了我我欠了你,真的这么有意思么。对于她来说最可悲的或许不是死,而是她到死都没能明白,自己所爱的人娶了自己,是因为恩还是因为爱。」卫庄看着盖聂的目光,说道,「救了你,是她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也是最错误的一件事。」
「或许一切都来的太突然,是恩还是爱,连我也给不出答案。」盖聂说,「我只想,多为她做些事。」
「或许她比你还累,师哥。」
「赵高没有理由杀她,她是为了不再连累我,才选择了这样一条路。」
「她都已经死了,恩情什么的,师哥还是放过她吧。」卫庄枕着双臂向后仰靠着,戏谑的一笑,「那些所谓的回报,她一点都不稀罕。」
「小庄非她,又怎能得知。」
卫庄凑上前去,一双眸子盯着盖聂,淡淡的说,「我确实不是她,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跟她一样。」
片刻,盖聂阖上了眸子,两人的唇碰在了一起。师哥,从命运来看,她比我要幸运,但是我也告诉过整个天下:我,改变命运。
当晚,白凤与盗跖如约赶到了众人齐聚的客栈。许久没见到盗跖的墨家人将盗跖围了个水泄不通。
「小跖,你能回来真好。」雪女欣慰的笑着。
班老头这边也是呵呵笑着,「好小子!盖聂这回可是都靠你了,没给我们墨家丢人!不过,我那锁你到底什么时候给开啊!」
「啥也不说了。」大铁锤搂着盗跖的肩膀,「想你啊!」
白凤在人群之外抱着双臂冷冷一笑,「真是看不下去了。」
「这是墨家人的老毛病了,你早晚要习惯的。」
白凤侧过脸,看着缓缓走到自己身旁的卫庄,又看看人群中只露出一个头顶的盗跖,眯着蓝眸不满的舒了口气。
正在有些人一叙分别之痛,有些人一旁冷眼观看,有些人一言不发之时,忽听得熟悉的声音,「各位,今夜的惊喜之事,可不会只有这一件。」
盗跖一愣,「这个声音是。。」
众人的目光齐聚过去,只见两个身披黑袍的神秘人褪下了黑帽,在前的那人淡淡一笑,拱手道,「各位,诸事繁忙,请恕子房与师兄姗姗来迟。」
「这不是小圣贤庄的两位掌门么,不迟!不迟!」大铁锤笑道,「果然是惊喜之事啊!」
「两位师公。」少羽来到张良与颜路面前,放下霸王枪双膝跪了下去,「子羽拜见二师公,三师公。」
「子羽快起来。」张良扶着少羽,淡淡笑着,「这西楚少主的一跪,我们可受不起。」
颜路亦是温和的笑着,他侧过脸,看到盖聂走了过来,只见盖聂低头拱手道,「颜先生,先些时日,端木姑娘之事,有劳先生了。」
「哪里哪里,本是该为之事。」颜路亦是低头拱手回答。
「师哥,怕是今夜,还会有令师哥惊喜之事发生。」卫庄说完,和张良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