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卡库明显把这句话理解成路奇不喜欢自己跟着卡莉法出去买东西。“那，下次我来看船好了。”

路奇摆摆手，再次回到自己的世界，只是，他没有把外套换回来。

晚星睁着朦胧的睡眼打量着还没来得及谢幕的云霞，火红和碧蓝在广袤的苍穹拉起了一条清晰无比的分界线，小镇上的房屋依次被点亮，嬉戏追逐的孩童通通都在亲切而熟悉的饭香中拉响回家的集结号。就在这个无比和谐的时刻，圣白杨号上一个歪歪扭扭的影子显得特别突兀。

镜头拉近，再拉近。已经攀在软梯上的加布拉狠狠瞪着抓住自己肩膀的卡库，想阻止他溜去参加拍卖会，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食草动物，放开你毫无攻击力的爪子！”好面子的狼是死都不会承认自己的道力比只是食草动物的卡库低。

“笨蛋狼你给我闭嘴！今晚是老朽看船，你给我滚回来。”卡库像是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气急败坏地在手上加重力道，直接无视加布拉痛苦到几乎扭曲的表情。卡库迅速的拦截，哪有让加布拉使用铁块的余地。

“好了，我也想去看看那个拍卖会”，路奇拉起卡库，一起跳下圣白杨号，“回来的时候不要承认去过就好。”这不是每次遇到包利借钱时都会使用的借口么……不承认自己还有多余的钱，不承认自己去过赌场。喂，这样撒谎是不好的行为吧……

被路奇用剃带出很远很远后，卡库才下意识想起，自己没有把武器带出来。

喵呜……还没有到深秋，可是路边野猫的叫声让人听起来心头泛上隐隐的不安，或澄黄或深绿的瞳在暗淡的光线中奇异地折射出异样的光。街头一下子变得很安静，原本还在吱吱喳喳地在房子门前闹着的孩子硬是被大人扯回家。路奇和卡库走在气氛变了的街道上，就像游荡在险恶的迷宫里，可是，街上明明什么都没有……

“哟，你还真敢出来。”从街角闪出一个包着额头的青年。卡库愣了一下，声音倒是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再看看对方手里明显升了一个级别的电锯，不禁低头笑了一声。

滋。滋。电锯的轰鸣就在耳边，可是复仇之神还没来得及赋予青年权利，悲伤女神首先遮住了青年的视线。青年丢下电锯，单手捂着小腹的伤口，想阻挡血液带走身体的热量。路奇的脸上没有半点变化，不紧不慢地擦拭着手中的污血。

“嗯，现在可以告诉我们地下拍卖会的地址么？还有，路奇真的真的非常不喜欢杂鱼。”认真到闪亮的标准好青年表情说出的威胁比刀锋更具杀伤力。难以逾越的实力差距明明白白地摆着这里，一对一尚且会以一招告终，何况对方还是三个人。受伤的青年选择了最明智的一个做法，乖乖带路。

七拐八拐之后，青年终于喘息着停下。朱红色的大门就在眼前，隐隐约约还可以听到里面传出的音乐。卡库还来不及上前推门，门就开了。

“欢迎光临，三位先生。”温文尔雅的微笑下却是并不顺畅的话语，给人一种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找个临时工来应付的感觉。卡库下意识地抬头望一下，对方淡黄色的瞳虽然还是有一种故意掩饰的暗淡，可是，为什么随便来一个临时工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啊……

哗。展台传来的水声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就在卡库恨不得一个箭步冲上展台把那个被关在玻璃棺里的生物拽下来的时候，手腕被拉住了。卡库甚至可以想象到路奇那张放大的脸，冷漠得如同万年不化的坚冰，卡库不敢回头，他的理智总是比情感迟缓，而路奇，大部分时间都只有理智清醒。

“我不介意。”颈部似乎被轻轻蹭了一下，卡库怀疑自己的听力是不是出现了问题，大脑在接收到这个信号时还是咯噔地死机了两秒。回过神来，颈部那里不属于自己的触感已经离开。

“喂，死长颈鹿你发什么呆！”耳边传来一声爆响，加布拉恶劣的笑容放大地出现在卡库面前。卡库抬手，连同之前的积怨狠狠砸下。一散而开的空气在半握的拳中划过，空荡荡的只剩下力道的回冲，对方慷慨地接受了哪怕是所有的不满和掩饰，嬉皮笑脸地面对对方的攻击。

展台上的玻璃棺被打开了，水滴滴答答地顺着阶级留下。棺外，披着象征正义的披风的沙克半蹲着，伸到水里的手细细地摩擦着少女灰色的鳞片。棺内，闭着双眼的少女似乎对外面的一切都失去感知，丝质的衣裙上一缕缕鲜红散出。

沙克把手从水里拿出，迅速地从口袋里掏出两支枪，直取路奇。就算铁块状态全开也不一定能挡住人类的热兵器，侧身一避，带着热气的子弹从身边飞过。身后的一群人纷纷从身旁抽出武器，长剑、匕首、镰刀、链锯……

路奇开始怀疑自己的经验是不是出错了，海军不是只会使用各式的热兵器么。链锯带着呼啸的怒吼逼近了路奇，一个月步跳到安全的领域，身后却迎来一只长枪的尖锐刀刃，侧身反踢，从高处落下的除了被踢碎的吊灯装饰，还有一些黑色的粉末。路奇的身体突然使不上力，从空中跌落。地下的卡库和加布拉也没有空闲的机会，一个飞踢架住迎面而来的两把长剑，链锯却放弃了围捕路奇，泛着金属光泽的链子如蛇般灵敏，在卡库的脚下形成一个越缩越窄的包围圈。蓝光弧动，加布拉的弧步成功逼退身旁的两个人。

嘶。新买的外套在主人无暇顾及的情况下分崩离析，黑色的粉末被带动着向四周冲散，如同陨落的星辰碎片。

空气似乎在一瞬间被抽走，紧迫的压力让卡库不禁屈下身子。身旁就是虎视眈眈的刀光剑影，可是，力气全都不听使唤地跑到遥远的地方，连挥手告别都没有。加布拉意识到是黑色粉末的问题，本能地加速往后退，结果结结实实地撞上对方的一个天女散花。

“真是的，为了弄到这些海楼石粉末，我可是花了很大的价钱呢。不过，如果把你们的心脏拍卖出去，应该能把钱都赚回来的。”男人拉下展台旁边的绳子，拍卖厅的地板打开一个缺口。安安静静侯在一旁的侍者扶起脱力的卡库，放进缺口下的通道。

沙克优雅地回头，却对上一双半睁的眸子，披肩的黑发黏糊糊地贴在纱衣上，少女略带悲伤地开口：“沙克上将，你真的要把诺尔拍卖给那些肮脏的人类么？”沙哑的声音里混杂着说不出的诱惑，海浪滚滚，听到人鱼歌声的水手都会迷失方向，不过，诺尔的声音引导的是死亡的方向。伸手解下掉在脖子上的珍珠吊饰，绑在对方的手腕上。圆润的珍珠不像一滴泪水，而是一颗精心雕琢的精致礼品。

沙克捧起手腕上的珍珠，放到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诺尔犹豫了一下，弯唇微笑。脑海里却是之前和那只黑猫的对话。

“如果有一个人在你对未来稍微有点希望的时候将你打入绝望，你会怎样？”

“没想好，反正不会放过他。”还真是说的轻描淡写，不过，很有用。

不，要，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