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鬼道墙看着结界里以血堆就的世界,空气中似含着水雾般,只能隐隐看到里面的情景,地面有着浅浅地水渍,像是正下雨似地,荡起一圈圈涟漪。在那里夜小小的身体笼罩在一片血红之中,此时她正跪在地上,像是很难过地抱着自己的头。雪白的长发也已看不出原来的色彩,那个小小的早已沾满鲜血身影,此时没了一点应有的白。
整个室内透着红绿不定的紫光,晃得弓亲心神烦乱,他是知道夜怕血的,所以一角受伤的那会,她也只是告诉她如何用药,却从不曾靠近,也不会在那里久坐。只有一起去吃东西的时候两个人才会悠闲的聊聊天。
看着倒地的夜不由地紧张起来。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忍不住想上前,把夜从那个地狱里解放出来。只是他不曾有动作,京乐便一手搭着他肩膀:“别急,先等等看。”
“开始了。”这是七绪的声音,打断所有人的思绪转向同一方向。突然,一波波强灵压冲击着鬼道墙。一下子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手中集聚灵压,努力维持鬼道墙的稳定,连七绪也加入了其中。
被突来的恐惧一下击倒,夜凭着最后一丝理性做着本能的抵抗,在看到四周的虚群后,没有任何预兆地冲向前去,右手用力一握,指甲刺进皮肤,右手凭空出现一柄短刀,直向离得最近的虚疯狂砍去。
毫无章法,却刀刀不见落空,鲜血四处飞溅,合着天空落下的雨丝,地狱瞬间转变为修罗战场。
结界外的众人具是一惊,仿佛不敢相信夜能有如此身手,于一瞬间便砍杀数十头虚,即便那些不过是徒有虚表,然而于夜混乱不清的思维下,还能有如此身手,不得不叫人心生佩服。
弓亲不敢相信地回头,看向身后倚墙而坐的一角,只见后者正眼光烁烁地望着血雨中的那个身影,嘴角牵起抑着兴奋的笑意,让弓亲心头一凛。
夜不记得自己究竟打了有多久,只知道眼前的虚不断地出现,消失了再来,一个接一个地都不曾休息过,现在她的身体只是机械地做得各种动作,闪避,跳跃,滚翻,砍、刺……就连手里的短刀也已断了截,身体更是不知伤了多少处。
身体的疲劳加上血腥味的刺激,让夜几次都想晕过去,却又努力保持清醒,但是她又突然想起,这里除了茫茫血雾,和不断出现的虚,好象什么都没有,那么是不是,就算她控制不了自己,也没关系呢?应该……是吧?
终于筋疲力尽,手上连一丝灵力也聚不起来,夜躺在地上,短刀落在了远处,好累,迷糊中只觉眼前红光亮起,夜终是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听说人死前会想前此生最重要的人和事,那么为什么她的眼前会是这些?
原来,只是血啊,是不是就是说,对她来说一切都不过是血腥的杀戮,生存或者死亡都逃不过鲜血淋漓的背叛与谎言?
原来,自己不是不想复国,不是甘于掏心赴死,不是真的怒火烧心误伤了辉……
所谓公主不过是个高贵的头衔,从小被那个称之为父皇的人丢于荒山,临走只留下一把短刀,她何德何能以五岁的稚嫩挑战眼前凶恶的狼群?若不是遇上了所谓神医,若不是展转回了皇宫,那把短刀如何成为皇位的传承!
永恒守护么?若是一无所有,她要永恒做什么!若是可以宁可早早成为狼群的美餐,好歹成全了别的生命。否则何以后来的血雨腥风。原来自己一直是恨着的,所以看着那人自梵居然可以微笑,看着眼前飞溅的血滴,可以那么担然。
可是,死亡亦如此轻易?
然而却是作为他人生命的补给,可是挖心又如何,她早就没有心了,因为死亡于她不过是个过程,既然没有心,哪来的生与死的困扰?可又是为了何种目的才去寻找,那个曾经称之为母亲的人?不是已经得到她想要的了么?可原来她的眼泪叫后悔。后悔?谁信!可你缘何以生换我生?
还是让她死了吧,空虚逃不过挣扎。可那人居然笑了,他说:“原来小夜这么厉害,那样我就放心了。”你放心什么?你有什么好放心的?你不是说还想再见见曾经的家人么,怎么又不想见了吗?你不是说要一起活下去,成为彼此心里永远的微笑么?
你却真的住进了这个心里,填补那里的空洞与麻木,原来心痛的感觉是这样的。
原来她的心竟是这般丑陋与噬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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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有人看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