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么啊?那女的。」忍足谦也抓着效果还没完全消退的冰袋按在头上,边走边抱怨。「那种态度是什么意思嘛?亏我还这么热络想和她聊聊。呃、当然不是故意要热络的,我是真的对重型机车很有兴趣……」
「算啦、谦也。或许人家的个性就是那样,不习惯和陌生人聊天吧?我们和她的确是不怎么熟啊,毕竟才第一天见面……」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受到这种冷漠的对待也不在乎。你也未免太好人了吧、好人也该有个限度吧。」
「你总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像我们这样吧?这个世界这么大,有多少人就会有多少种个性啊。」白石双手一摊。「拿财前当例子就好了,他一开始的时候不也很拒人于千里之外?对了,提到财前,我倒觉得他们两个似乎有点相像……」
「呃、好吧,这么说也是。」忍足谦也无奈叹气。「哎……刚才那么一吵,害我都无法好好冰敷,额头还肿肿的……」
「冰敷只是应急用的、只能改善一点状况,并不是一下子就能消肿啊。」白石拍了拍他的肩膀。「冷敷完以后,再去擦药吧。」
「呃?什么啊?还要再去喔?」浪速小子立刻露出一副生吞苦瓜的样子。「你不是很爱往那里跑?你自己去就好啦。」
「受伤的是你,只有我去做什么?」部长用手背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语重心长。「当然啦、要是你伤好多了的话,不必再去保健室也没关系吧。」
「算了,到时候再说……」忍足谦也脸撇向一旁、摆了摆手,头上突然亮出一颗大电灯泡。「对了,我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
「就刚刚、她靠近我的时候……」忍足谦也用手指比向自己的左眼下方。「我在她这里看见一道小小的痕迹。不知道是伤疤还是什么?不是很明显。如果不仔细观察、距离不够近的话,很难发现。」
「伤痕?在左眼下方?」白石也跟着用指腹触摸相同的位置。「是怎样的状况会在眼睛下方造成伤口?」
「谁知道。」浪速小子双肩一耸。
「感觉真危险。能造成伤痕的应该是尖锐的物品吧?要是戳到眼睛的话,后果一定会很严重……」
「关于这个,你可以去问问她啊。」
白石挑起眉毛,不以为然地斜睨着谦也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你这小子。啊,我们已经迟到了,第二堂课……」
「呜哇!那还啰嗦什么!快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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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藏之介曾经对伙伴们表示过自己的生日愿望是——希望能发生一些有趣的事情。
虽然身处于四天宝寺中学里、周遭实在不乏「有趣的事情」;不同的搞笑点子能激荡出更多具有创意的搞笑表演、宛如连锁效应似的,让他们每天的校园生活都能过得丰富充实。
不过,他所期望的「有趣的事情」和搞笑的意义不太相同。
至于不同在哪里,他自己也说不太出个所以然。
与其说是「有趣」,倒不如说是和日常生活的情况有所出入——不同于搞笑的「特别」。
这么一想,应该无法用「有趣」来形容。大概就是「特别」。
希望在生日前或生日当天发生一些特别的现象或事件;足以使他感到耳目一新的事件。
但是,所谓「特别的事件」,又该如何定义?那是些怎样的事件?怎么样的现象能称得上是「特别」?
原本觉得习以为常的用语,却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具体陈述出真正的意思。
或许该去翻翻字典或者上网查询一下这字眼的定义。
因为,白石就不太确定眼前所见到的景象,究竟能不能算得上是特别。
不远处立着几棵樱花树。四天宝寺中学校内以及校外附近什么没有,就是环境天然、植物的数量和种类繁多,尤其樱花树多得惊人。每当冬末春初时节一到,大大小小的樱花瓣就会乘风飘来,把校园妆点得缤纷粉嫩。
所以,假如只是单纯几棵樱花树,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成分。
树下站了一个人。
穿着黑色长袖上衣和长裤,一名浑身漆黑的人;彷佛一道拥有实体的人影。和周围的粉色花瓣形成不小的颜色反差景致。
黑河守双手插在夹克口袋里,微微抬头仰望。束在脑后的黑发长过腰际,随着缱绻缠绕的樱花瓣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