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白石被她莫名恭敬的举动逗笑,接过那条缝隙「有点大」的围巾——笑意更显浓厚。「是妳在白色情人节这天特别准备的回礼,我怎么可能会不高兴。虽然这节日是小春他们提醒妳的。」
「你、原来你都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喉间顿时像被堵塞住一块硬物,声带震动困难、发不太出声音。「为什么你会这么好……」
「因为这样,妳才会离不开我。」他将折好的围巾摆在腿上,像抚摸家里的白猫般轻轻抚触。「当然,也要妳有同样的意愿才能起效用啦。否则,无论我再怎么努力,也只会像石沉大海那样的徒劳罢了。」
「噗!这是哪门子的阴谋论啊。」黑河失笑一声、连忙摀住发酸的鼻子,感受到眼眶部位也正逐渐泛湿泛热。她想看在对方眼中肯定再明显不过;因为他的微笑又变得更温和。「你、你又没有读心术,怎么可能会知道我有没有那个意思……」
「我不必乱想、也不需要乱猜。」白石一手贴在她的后脑杓,四目两两相望。「反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能感觉出来。妳的想法。」
「……说不准,你自己也有某些特殊体质,只是你自己没发觉而已。」黑河仍然摀着口鼻,渗透出指缝的嗓音既低且闷。从双眼眉间乃至鼻梁的这条T字型变得通红。「这就是人类的力量吗?虽然渺小却不能忽视的力量……」
「或许喔。」反观他的笑容倒是愈扩愈大。「——我想,我这应该是专为『读妳的心』而产生的特殊体质吧。」
她愈是出现这种反应,就愈证明了他在她的心目中地位之重。
于是,她终于按捺不住下一秒就要溃堤的泪腺。
「真是的,妳怎么这么爱哭啊。好好好,不要哭了。要是被人看见,还会以为我在欺负妳。」
「这、这才不是哭!只是被花粉和芬多精熏到而已啦!」
×尾声:
在介绍过一轮园区内的植物种类后,白石忽然要求某女在里头附设的喷水池旁等待、自己则越过她、朝向她后方的某条路线奔去。
「真是的,这小子又怎么了?被雷打到了不成……」此时喷水池的水柱并不大也不强,所以目前可谓毫无弄湿服装之虞;虽然她一身的黑色运动服是也不必太担心脏污问题。黑河坐在围住水池的磁砖圆坛上,双手托腮,两眼无神;等得无聊,闲得发慌。
过没一会儿,只闻跑步声由远渐近。她抬起头,看着部长大人双手背在身后、神秘兮兮地缓步走来。他穿着件浅色衬衫、衬衫袖子折起到前臂中央的位置,搭配深色的休闲长裤,看起来活像个已踏入社会的上班族。
「……白石藏之介,你到底怎么了?那是什么笑脸啊。看起来好诡异,像心怀不轨一样。」
「妳怎么会这么说呢?难道我这不是清新爽朗又阳光的笑容吗?」他捧住心口,作出一副深受重伤的悲哀貌。
感觉到脸庞温度骤升;黑河不禁在心中大骂自己太没志气,口吻不自觉粗鲁起来。「好了啦,你到底想做什么,快一点啦!」
幸亏好脾气又懂得她性格的白石也没打算和她计较太多,当前的任务比较重要。「那么,我现在要变个魔术。为了回报妳准备那些午餐给我。」
「魔术?」她努力镇住心神、试着别受到对方的言行举止影响。尽管显然效果不彰。「其实那些根本就没什么,只是一点练习用的简单料理罢了……」
「对,就是魔术。」眼前的部长大人没理会她话后的那些细碎辩解——看在他眼里只是意味着谦虚。他所做的第一件准备工作,就是——解开衬衫的衣扣。
「等、等等等等一下——!」黑河慌张地大叫起来,双腿猛地往胸前缩、差点往后栽倒在水池里。「你、你这到底是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宽衣解带啦!?」
「欸、什么宽衣解带的,讲得好像我很不检点一样。妳不要反应这么大,进出这长居植物园的游客很多的啊。万一引起注意的话该怎么办。」
「你、你你你这是一个『在大庭广众下脱衬衫』的人应该发表的言论吗!?」她觉得自己的脸蛋已经热到能直接煎牛排的程度了。
「所以说,我又不是真的要脱衣服。」白石依然用「妳真大惊小怪」的无奈眼神斜睨对方。「这只是魔术的前置作业,是必要的手续。妳不要跑,要跑的话等我表演完再跑。」
「到底是什么魔术有必要……」
所幸在解到约莫腹部位置时他就停手了。然后,他对她伸出双手,还前后翻转。
「妳看,我手上和身上是不是什么都没有?呃、除了左手的绷带以外。」
「呃……是啊。」黑河守竭尽全力控制自己的眼珠子别往衬衫底下的那片肉色移过去。还因过度施力险些扭伤各自连接两颗眼球的十二条肌肉。「我说,到底为什么你要解开衬衫扣子啦?拜托你把它们扣回去……」
「好的、那么已经确定啰。我要开始了,妳千万要仔细看好哦。预备——」白石还是没对她的要求给予响应。接着,他刻意做出几下不知所云又幅度夸张的大动作;就在她还来不及眨眼的瞬间,他迅速将双臂在身前交叉、手上竟然出现了一堆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礼物盒排排站;连嘴上也叼了一个。「锵锵锵——妳看!」
「呃……这些是?」黑河愣愣地眨动眼皮,不想承认自己有点被对方的神态表现逗笑;掩盖在手掌下的嘴角暗暗抽搐个不停。重点是那些盒子竟然没有一个坠落。「好多礼物……你刚刚是藏在哪里?为什么都没看到?」
「啧啧啧、这是商业机密,是我吃饭用的家伙,透露不得。」有些含糊不清地说完,他还装模作样地对她竖起食指摇晃。
「拜托,什么透露不得、还靠这个吃饭。你根本就是在搞笑吧!」直到最后一个礼物盒不晓得从何处稳稳当当地「立在他头顶上」时,黑河终于忍不住捧腹低笑。「好烦,你不要这样、收起那些滑稽的动作和表情啦!烦死了、不要害我笑!哎、肚子好痛。你够了喔!」
「要当成搞笑也无所谓。总之看样子,在下的表演算是成功了吧。」欣赏她难得笑得前仆后仰的样子,白石自己心情也大好。他取下头顶上和咬在口中的礼物盒,对她鞠躬答谢。「作为小姐捧场的回礼,妳可以挑一个带回去。不过,这当中只有一个里面有东西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