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得当事人的首肯后,白石也继续试着往下推理。
「嗯——妳很少离开大阪,平常会去的地方没几个。就算真的要出大阪,也不可能是现在这种时候,而且应该多少会先计划妥当。如果是去拳馆的话,妳一直都是用走的去、不需要骑车,那地方也不方便停车。妳也从不骑车去学校,因为怕会吵到学生。接着就是旧书店,这也是不需要骑车的地方。但是旧书店已经去过了。既然目标不是学校也不是三船拳馆更不是旧书店的话,那就只剩下一个地方……」白石弹了个响指,「船越赛车场,对吧。」
听着他语气肯定的言论内容,黑河守转过头来,脸上充满笑意、眼中则漾满讶异之色。「欸、你演侦探演上瘾了吗?」
「哼哼、请叫我福尔摩斯。」男方一手摆在胸前,另一手做出摘帽的动作。「而且还是个懂得几百种毒草知识的现代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个头啦!少来了、别这么爱演啦。」尽管嘴上抱怨着,黑河守自己却也爱看对方的表演。抱怨只是她的反射行为,白石那边也清楚得很,因此从不放在心上。「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有超能力啊?为什么一下子就能猜到我的想法或计划?」
「我怎么可能有超能力呢。真要说的话……」早熟少年沉吟了片刻。「顶多只能猜中妳的心思吧。」
男方最喜欢欣赏女方笑容满面的模样。只要能逗她笑,即使必须演谐星扮丑角也无所谓。
「啊、呃……」黑河双颊骤然红起、结巴得厉害。「废、废话少说啦!你你你不走快一点、我要自己去了……」
在看见停在阴暗巷子中的黑色重机时,白石才想起了一件应该算颇重要的事情。「可是我现在穿着制服,可以坐重型机车吗……」
不过,他这层顾虑很快就获得了解决。
「你是脑子被冻傻了吗?现在是冬天,你身上穿着大衣又围着围巾,单凭露出衣摆的两截裤管,有谁看得出来你里面是制服啊?除非有透视眼。」
「啊……说的也是。」白石接过黑河递给他的全罩式安全帽。「一定要戴这种的吗?这个戴起来感觉挺闷的。」因为她觉得他适合银白色,所以擅自给他挑了银白色的款式。其实他也挺喜欢深绿色或深蓝色。
「但是总比较保险一点吧。」黑河守解开束在后脑的发带、长发流泄而下,然后把它们全往大衣领子塞进去,再戴上自己的安全帽;同样是全罩式、颜色为黑。她全身上下就只有圈住颈子的桃红色围巾最亮眼。「当然了、我的技术绝对好得没话说,你又不是没坐过,有什么好担心的。」
「哪有人那样自卖自夸的。」白石笑着将安全帽从头套下,掀开挡风镜。「可是,会不会发生头部没事、脖子却受伤的案例啊?因为安全帽只能保护头,却顾不到脖子啊。」
「这种情况我倒是没遇过呢。」因为身高不够、腿不够长等条件限制,所以黑河守只能先把车子移出巷口,再跨坐上去、转动钥匙、发动引擎、缓缓催动油门。「如果你够幸运的话,也许会碰上喔。毕竟我摔车摔久了,多少知道在摔的时候该做出什么姿势、才能保护到身上比较脆弱的部位。而且我的反应很迅速喔。」关于这点,她相当沾沾自喜。
「不要说什么摔车摔久了这种话好吗……妳要好好爱惜自己啊。」
「不过你放心啦、我只要载人,就会比自己单独骑车的时候更注意安全。」黑河边调整安全帽带的松紧度边说。「自己摔死了没关系,但是可不能害到别人。」
「妳不能摔死啊。」白石举起双臂交迭在胸前,既无辜又理直气壮地回答。「要是妳真的摔死了,那我该怎么办。」
「如果我真的摔死的话,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反正你只要吹声口哨,要多少就有多……好啦好啦、我只是开玩笑的,干嘛瞪我……」女方嘟着嘴巴碎碎念。男方微微挑起眉毛。「其它玩笑我都欢迎妳开,就是这种不行。」
「好啦、我知道了,真啰嗦……」
等到黑河守将车子暂停在路边,白石才跨坐在后座的位置。这辆重机的车身是特别设计过的、经由量身打造以符合骑士的矮小体型。「不管是自己骑或是载人,都同样要小心就对了。要是妳出了什么事,我一个人会很孤单的啊、会不知所措的啊。」
「你哪会孤单啊,明明周遭就还有一堆吵死人的家伙、热闹得很。」担任驾驶的女方稍稍偏过头来,「……还有,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觉得你这番话很感动,反而觉得你是在诅咒我呢?」
虽然安全帽的挡风镜是深色系、看不见隐藏在里头的脸蛋,然而男方完全能想象她猛翻白眼的表情。「我哪有在诅咒妳,而且妳刚才不也在诅咒自己吗。」他忍不住噗哧一笑。
「真是、有什么好笑的……」黑河把脸转向正前方。「你不要东倒西歪,坐好、免得掉下去。」
「是——的。」
她的重型机车又比一般的重机外型更简洁利落、只具备必要的部分。乘坐者只能依赖前方的驾驶。
「我之前就想问了……」
「你想问什么?」
「为什么妳从来不给抱?」
「啊、呃……」踟蹰了一阵后,黑河守用毫无谈判空间的强硬语气回答:「反正不行就是不行啦!你抓着我的大衣两边就好了。记得,绝对不能碰到我的腰。」
「是是、抓大衣就抓大衣……」白石想了一会儿,突然冒出一句:「啊、该不会是因为……妳『怕痒』吧?」
女方瞬间身子一斜,差点连人带车摔个大跤。
「我猜中了?妳真的怕痒?」男方声音里挟带明显笑意。「因为怕痒,所以才不让人抱?」
「你、你你你你废话少说!我要上路了,自己看着办!」难为情的女方刻意压低嗓子,油门猛力一催,整台重机彷佛火烧屁股似地弹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