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担任干部还真是不容易。」
「妳没当过干部吗?班级或社团的?」他还以为她起码应该当过体育委员、或是体育祭的执行人员,亦或武术运动社团主将、以及急救队和童子军之类的。至于为什么不是体育就是医疗相关的理由,应该颇容易理解。童子军则是他觉得她总给人一种「军人」般的严凛气质。
黑河握着右拳撑住脸颊,视线停留在练习赛进行得正热烈的校队队员们身上,静默着。「……我从来没参加过社团。」半晌,她才缓缓启口。「也没参加过班上或学校的任何活动。」
白石张开嘴,本来还想进一步询问原因;然而他听见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却是「抱歉」。那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就有点类似不怀丝毫心机、无意间询问人家「不知双亲可还健在安好?」,却被面无表情地冷冷回了一句「他们早就都升天了」。
「哼、哪有什么好道歉的,不参加那些浪费时间的活动又不会死。」尽管没有任何关于真正和同侪共同参与学校活动的经验和回忆,但是却获得了更多时间习得一般人难以接触或不会去接触的特殊技能,倒也够值回票价。
体贴的部长亦没继续在这话题上打转。「其实,我不只觉得自己的口才愈来愈流利、反应和思考愈来愈迅速缜密,好像……也愈来愈心胸宽广,而且更渐渐有了点读心术了。妳占了大部分的功劳……我想。」
「什么?我的功劳?心胸宽广?我做了什……」她飞快地会意过来,压低嗓子怒斥:「——喂!你欠揍吗!?找死!」
「咦?妳听得出来我的话中有话吗?」白石憋着笑问道。
「废话!你、你这个——」黑河脑子一片空白,完全挤不出任何贴切的「不雅词汇」能硬塞给完美无缺的网球部部长。最后还是只能用怒喊咆哮的方式表达自己的难为情;外加面红耳赤脖子粗的症状。「还在这里聊天偷懒,快去练球啦!」
……明明她自己也和他一搭一唱得很自然。
「好好好、我马上去……」白石看了看眼前那几场如火如荼的比赛。小春差不多被小金打得落花流水只剩一口气了正在垂死挣扎中;其实根本就不需要小石川在旁边当裁判,因为谁胜谁负实在太明显、用踝关节想也知道,计算比数完全没意义。一氏深受财前的刁钻球路所扰、东奔西跑地疲于奔命,根本就没有模仿对方的余裕。唯一打得比较象样的比赛就是忍足谦也和石田银两个人,战况逐渐迈入白热化的阶段。
「不过,现在好像没有可以当我对手的人呢……瞧瞧大家都这么忙碌。」白石转回头来。「妳真的不和小金以外的人打球吗?」他隐约想起好友曾经碎念过「或许她能成为模拟立海大的对手……」的话。
「没得商量。」黑河将脸别向一边、用非常斩钉截铁的语气回答。
「哎、真可惜……」
「——要是你没对手、也不嫌弃的话,就让我来当……你觉得如何?部长。」
失踪了一段时间的千岁千里忽然出现在铁丝网外,身上已经换妥队服、背着网球袋。
「千岁。」白石看了黑河一眼。「好吧,你快进来。」
当部长背过身去时,她赶紧转头对后方的千岁使了个眼色。
——记着,千万别泄漏那只白猫跑来保健室的事,更不能把我和牠玩的事情说出去。否则就宰了你。
是是、我知道了。
千岁失笑着往球场大门的方向走去。
这女人也未免太离谱,为了这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昨晚还传简讯恐吓他。基于好奇心理,意欲获得答案的千岁在当下、立刻就拨了电话回问。
「为什么妳就这么不想让白石知道妳和他家的猫咪相处友好?也许他对妳的印象会更好啊。」——会更喜欢也说不定。为了自己的性命安全着想,千岁把最后那句本来想补充的话吞回。
「……反正我就是不想、不要,不要就是不要。你绝对不准讲出去、谁都不准说。不然我就先杀你灭口。」
「真可怕……好好好、我知道了,不说就不说。」
前面那些话听起来像是小女生赌气时的抱怨嘟嚷,倒还挺令人会心莞尔——只要撇除掉最后那句「夺命宣言」。这种反差大概也是她的特色之一吧。
千岁经过部长身旁时,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白石,你辛苦了。」
被拍肩的那位仰望队友,满脸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