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队队员们一边绕着球场跑圈,一边观望着监督和部长所在的方向。
「金太郎,你今天是一个人来学校吗?」忍足谦也第一个发问。
「嗯,对啊。」体力充沛到满出来的野生小少年跟在前辈们身边连跑带跳,大气都不喘一个。
「所以你也不知道黑河有没有来学校了?」一氏裕次接着问道。
「不确定……可是她应该会在吧。」金太郎歪了歪脑袋。「阿守没有不在的理由吧。」
除了远山金太郎以外的校队队员都达成一致的默契——昨晚的事件是绝对不可透露给小少年的秘密。
倘若换作是她,也一定会选择对小少年保密。为了保护他幼小纯洁的心灵。
「反正等等顺便绕去保健室探查一下就知道啦。」
「为什么要探查……啊!」远山金太郎立刻换上一副目瞪口呆的震惊样。「难道说,阿守会像之前那样消失不见吗?还会躲到部室里去吗!?」
「小金,你先不要慌张……」
「我、我要去部室找她!」
「等一下啊、又还没确定她有没有来……」
一伙人眼睁睁目送小少年迅速改变行进路线,风风火火地往部室的方向奔驰而去。
「咦?奇怪,小金那家伙要去哪里?」
白石目送远山金太郎突兀地从队伍中岔出、跑向部室,其它二三年级则是想阻止却来不及,再加上没人跟得上他的速度,只好一个个跑回来向监督报告那位小关西新星的临时动向。
渡边修搔了搔帽顶,「算了,不要紧……等他找不到人以后就会自己回来的,大家快继续练球吧。」
「但是,该怎么说呢……」小石川抱着侥幸的心态感叹。「幸好昨天我们有跟在后面。」
「……否则,应该就会在今天的早报和晨间新闻收看到黑河老师终于杀掉什么人的消息了。」沉默寡言的祖师爷石田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我们还真是未卜先知的神算啊!」忍足谦也用力点头。
「真是,大家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财前光静默了片刻,忽然露出复杂的表情。「说起来……老师她真的只用一只手就把那些金属椅子高举过头吗?」
「当然是真的啊!还会是假的吗?」浪速小子的态度再笃定不过。「那家伙根本就是个大力金刚女!小小一把椅子对她来说算个什么啊!」
「可是……我昨天在收拾那些金属椅子、把它们搬回原位的时候……」财前又顿了几秒钟,然后才慢慢吐出下文。「好重。」
「啊?」
「哦!阿光是在说被用来当武器的露天咖啡厅的椅子啊。」一氏边回想边揉起手臂,彷佛那部分的肌肉还酸痛不堪。「真的很重。」
「根本是重死了、重到快死掉!人家差点拿不动耶!人家这双娇滴滴的奶油桂花手都被椅子上的铁丝和剥落的油漆割伤了……」小春用「自以为」会让人心疼的尖嗓娇嗔连连。
「什么东西重死了?」
一道慵懒的九州岛腔嗓音蓦然响起,声音的主人正伫立在球场的铁丝网外,身形高耸,没扣起来的制服潇洒地往两旁大开,里面穿着件花色短杉,赤裸的脚上仍然套着双万年不变的沉重铁木屐。看起来应该是正在散步刚好经过——假如撇除掉他背在肩上的网球袋的话。
「千岁。」小石川用说笑的语气问道:「要不要顺便进来练习一下?」
「什么顺便啊?明明就是固定时间的练习还能顺便。」忍足谦也没好气地说。
「呣……不过我现在对你们谈论的话题比较有兴趣呢。」
监督兼校队队员们彼此对看了看、眼神在空中交会片刻,最后无声达成一致的协议。千岁千里倚靠着铁丝网,和新伙伴们隔着一层布满菱形洞洞的障碍物,聆听事件的始末。
「原来……昨天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千岁边听边点头。「那,你们的状况都还好吧?会不会对练习造成影响?」他目光投向部长的右上臂处。
「放心,这没什么,很快就会好了。」白石四两拨千金地打发过去。
「你绝对不能透露给小金喔!无论如何也要瞒着他。」众人都以加重力道的口气再三强调。
「嗯、我懂,我不会告诉他的。这种事情不管任谁听到,都一定会觉得很不可思议吧。更何况是像小金那样的孩子,他一定会担心死的。要是他跑去问她,那我们……你们就全都惨了吧。」在队友们开口前,千岁又接着补充:「而且我也不会去找黑河的,我跟她又不熟。追问这种事很奇怪吧?我没有弄清楚的权利,她也没有告知的义务。」
「欸嘿!不愧是千岁,反应真快。」忍足谦也想伸手去拍对方的肩膀,却因为指尖不慎戳到构成洞洞的铁丝网而痛得跳脚。
「你小心一点啊。」白石顾盼起四周,才发现普通部员们都停下了挥拍或跑步接球等动作,对着聚在场边一角的校队队员投射疑惑的视线。
「呃、我想大家应该要回去球场了。」
「哦?是的——」
人群渐渐散去,千岁思索了几秒钟,沿着铁丝网走向球场大门。
「那么,我还是练一下好了。反正来都来了……」
白石横了几眼那枚高大的背影。「……练球本来就是应该的,不要用那么无奈的口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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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一直到晨间练习结束,远山金太郎都没回到球场。
「这小子是去哪里了?」